安玉淙道:“……你道歉做什么。”
他坐到椅子上,缓了片刻,偏头看了看窗外,道:“天色也晚了,我先回去了。”
时珣道:“……师尊?你不再多呆一会儿吗?”
“……”
安玉淙垂眸道:“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而且我还没吃饭,砚香不知道我在你这里。”
时珣松了口,道:“好吧,那我一会儿去找你好不好?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你想来就来吧。”安玉淙说完,挥袖便瞬移走了。
他回了书房,揉了揉脑袋,接着批公文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点难过。
时珣闻见他身上别人的信香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和疯狂,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虽然年长了时珣九岁,但还是抑制不住地难过。
即使安玉淙自己也知道,他并没有对时珣明确地表露过心迹,时珣会对他们的关系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耷拉着眼睛,批公文划拉字的速度快极了。
到了戌时三刻,有人叩响了书房的门。
是时珣。
安玉淙看都不看他,冷声道:“你来了。”
时珣端着餐盒走上去,道:“我接了砚香送来的饭,今天吃木须肉和糖醋里脊。”
“哦。”
时珣把菜端出来,见安玉淙垂眸淡然的神情,又想起这段时间两人的尴尬和沉默,他合上餐盒,却没有离开。
他坐到了安玉淙旁边。
安玉淙那张椅子很大,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安玉淙警觉道:“怎么了?”
时珣也不动作,他低头看着安玉淙那一双惊艳绝伦的眼睛,低声道:“师尊,你很少主动亲近我。……我们结契,是给你添烦恼了吗?”
安玉淙不说话。
他偏过头,道:“……先吃饭。”
时珣已经吃过了,便道:“好,师尊你先吃饭。”
可他心里却有点慌,安玉淙这样不言不语的模样,不仅让他心里没底,更让他坐实了他的想法。
师尊果然是……觉得和自己结契很勉强吗?
他从来不曾喜欢过自己吧?
也是……那天本来就是师尊的汛期,师尊一时头脑不清醒肯定是有的,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他身边什么美人没有?凭什么看上他?
安玉淙照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饭,他的睫毛鸦羽一般垂着,深深浅浅的暗影映在他白瓷一般细腻的皮肤上。他的长发,松软的长发披在他颈肩后背,瀑布一样,只松松地绾了个髻。
时珣很容易就能撩开他的长发,咬住他的后颈,把他完完全全地掌握在怀里,而他确实也曾这么做过。
那种云雨过后的第二天醒来,安玉淙或慌张,或只是淡声对时珣道一句早安,仿佛昨天的一切暧昧昏沉都是一场巫山云雨的梦境。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单纯被汛期和欲望支配的关系吗?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安玉淙吃饭很慢,不过到底还是吃完了。
他抿着嘴唇,却好像有点窘迫。
安玉淙向后坐了坐,抬头撞见时珣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面颊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