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王皱眉道:“真是差点忘记你做过太子师了……我就讨厌你们这种张口闭口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还有什么缘分的人。”
“大人怎么能这么说。”纹羽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本就如此,怎么又跟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扯上边了。”
这时,熙宁王的几个侍卫赶了回来,仍旧是对他摇头。
人是真的昨天就走了。
熙宁王拍桌怒道:“给我找!鸟!还有那个什么胡姬,都得给我找到!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你们就给我拍屁股滚蛋回家种地!”
纹羽道:“大人,农为国之本……您怎么能……”
“你给我闭嘴!”熙宁王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道,“找不到,你的乌纱帽也别要了!”
语罢,他掷杯而去,青瓷茶杯连着里面滚烫的茶一齐碎在了地上,碎瓷乱飞,滚水四溅。
时珣侧在安玉淙身前,下意识地为他挡了一下。
安玉淙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不用如此。
时珣也知道自己反应稍微有点过激了,便又退了回来。
那熙宁王走后,纹缬怯怯地道:“父亲……”
纹羽倒也没生气。
他吩咐一旁的婢女收拾了地上,便自己又倒了杯茶,缓缓道:“说吧,那红蓼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纹缬道:“……她确实是朱雀。”
“我猜到了。”纹羽道,“毕竟即使是胡姬,也大多是金发碧眼,很少有红发赤眼的。”
“……?那父亲您刚刚……”
纹羽却不回答。他缓慢地喝了口茶,然后道:“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纹缬一愣,但之后,却很缓慢地摇了摇头。
“没错,便不需要认错。”纹羽道,“乌纱帽再重,抵不过道义。我也不会因为几两官职,出卖自己的良心。”
他缓缓道:“官职可以丢,官位可以贬,这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你爹我一向都不是在乎这些的人,你是知道的。”
纹缬拼命点头,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好啦。”纹羽道,“没多大事。——红蓼姑娘去哪了?”
“确实是坐车走了。”纹缬道,“不过她中途肯定会挑个城下车,然后化成鸟飞走的。”
纹羽点头,道:“好,大概不会有危险的。”
等到那婢女收拾完了地上,也扫干净了,纹羽便道:“说起来,缬缬,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只有一点,你是女乾元……大概是只能找个乾泽了,我的旧友烛南知府有个女儿是乾泽……”
“父亲。”纹缬难得打断道,“我暂时……不想成亲。”
“好吧。”纹羽居然就这样止了这个话题,道,“……也是,毕竟你也是姑娘,和姑娘相处终归会不太适应。——那你先想想吧。”
他起身走了。
他走了以后,纹缬坐到椅子上,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梧桐树后。之后,她就愣愣地对着梧桐树发呆。
时珣道:“苍龙将军的父亲……真是个好人。”
“嗯。”安玉淙道,“他现下在长老阁任职,你若是想见,可以去顺便看看。”
时珣讶然道:“苍龙将军的父亲也飞升了?”
“嗯,纹府是一门三飞升,也就是纹羽、白落和纹缬一家三口。”安玉淙道,“都是北昆点的。”
时珣道:“……好长时间以前啊。”他想了片刻,又道:“那苍龙将军的父亲之后肯定做了好大的官吧?”
“不。”安玉淙道,“……你且看下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