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珣却一言不发,沉着脸就往那村子里走。
村子里依旧是黑黢黢的,但是,不同于刚刚死一般的寂静,他们竟是听到了聒噪的虫鸣。
忽地,那鬼新娘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过来。
她完全没有了刚刚那么诡异的样子,现在的她,只像一具茫然又无助的人偶,仿佛只在这短短一会儿,她所有的怨念都烟消云散了。鹊鸣定在时珣身前,空洞地道:“他呢。”
时珣被她堵了道,便也只能停下。但猝然看到那一张惨白发青的女子面孔,还是被吓了一跳。
见那鬼新娘没有攻击的意图,他便只是后退了几步,同时,姜煜也从后边跟了上来。
“你说谁?”
见到鬼新娘,姜煜警惕地抽出剑,纵身挡在时珣身前,似乎随时要挥剑斩去。时珣剑也出了鞘,但并未抽出,只是迟疑地用拇指挑了一部分出来。
那女鬼仍旧空空地道:“他呢。”
时珣皱了皱眉头,和姜煜对视,用眼神示意道:他说的是不是玄武?
姜煜迟疑地点点头,做手势道:好像是。
于是两人默契地后退了几步,然后姜煜率先开口道:“对不起,不知道。”
既然玄武被他师尊带走了,那处置如何,倒真不是他们能预料的。
那个女鬼这时候似乎根本听不懂他们说话,她仍旧僵硬地道:“他呢?”
仿佛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姜煜微微眯了下眼睛,有些不耐烦了,他手中寒光一闪,竟是直接将剑刃抵在了女鬼脖子上。
“你找鲸饮?他和你什么关系?”
忽然听见这句话,鹊鸣本来空荡无神的眼睛忽然泛起了微光。
两人俱是一怔。
“不是,你怎么还……”
姜煜话音未落,鹊鸣惨白的面容上却猝然爬上吊诡的红线。紧接着,一根漆黑的长钉自空中飞来,猝然钉在她额头正中,顿时黑血四溅。她双手痛苦地抓住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凄厉地尖啸起来。
这似乎是什么早有预谋的诅咒。姜煜和时珣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被这鬼撞邪吓了一跳。时珣在短暂的愣神后,随即抽手想要拔出长钉,可是这小小村庄似乎也随着这声尖啸震荡扭曲起来,他被周遭扭曲的时空挤压得两眼发黑,手也失了力气,竟是被生生挤压着推到了极远处,还是强行重心下放,才堪堪稳住。
姜煜被这魔音穿脑般的尖叫刺得头疼,见时珣被逼得后退,便念了镇鬼诀护盾,劈开扭曲的空间,抽剑径直点进鹊鸣眉心。
奇怪的是,此时的鹊鸣,完全没有了一开始各种发动幻境的能力。她真真就像一具坏掉了的木偶,只被姜煜这轻轻一点,便烟消云散了,仿佛就连刚刚的痛苦扭曲都是假的。
最后,两人只听见一句轻若游丝的话。
“原来……他叫鲸饮吗……”
姜煜和时珣都愣在原地。
“什么?她说什么?”
姜煜愣道:“什么叫原来他叫鲸饮?这鬼真的认识他?他们什么关系?”
时珣皱眉道:“……师兄,你之前说,天界有位神秘人暗中插手这件事?那人会不会是鲸饮?”
“可是,如果真是他……那、那他为什么要特地出现在这个地方?还专程把我们带到禁区,自己往枪口上撞?他又不是傻子?”
时珣也茫然道:“那……鹊鸣所指的会不会不是鲸饮?他只是说一个人,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刚刚听师兄你说鲸饮,她才认为那人叫鲸饮?”
“嘶……”姜煜道,“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就真是一团浆糊了。鲸饮为什么在这?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引到那里去?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那女鬼所说的神秘人是谁?谁帮她在这个地方兴风作浪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时珣道,“鲸饮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姜煜疑惑道,“他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这村子都死过多少回了……等等,死过……”
姜煜似乎突然领悟了什么,他瞳孔一缩,猛地望向时珣,道:“你是说……如果有关系的话,只能是……”
“对,轮回。”
时珣回头望了一眼这个村子,道:“师兄,我们去趟地府吧。”
天界此时也已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