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鉴哪会不知其中利害,可是……他揪心道:“你这样糟蹋自己,又能撑多久?”
殷礼:“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
可鉴真想骂人:你有个屁数,你他妈就嫌自己活太长!
骂是骂不出来的,实在太过心疼,可鉴恨道:“华旭个混账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华旭是可鉴的师弟,是殷礼的师兄,也是祸患了整个六州之外的道修。
提起华旭,殷礼一口猩甜涌到了喉咙,咳了一声。
可鉴连忙起身,他嘴上术语不歇,黑袈裟浮空,道道金色光芒覆盖在殷礼身上。
殷礼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血色。
可鉴松口气,又忍不住道:“除了你就没人能压住这无垠之恶吗!”
说完和尚就后悔了。
有……
他们的师尊,以一己之力镇压六州之外,给六州苍生百世安定。
可如今玄天已逝,无垠肆虐。
殷礼拿命守六州也不过堪堪撑了五载。
华旭更是直接叛离六州,混入无垠。
他可鉴和尚能做的也只有守在殷礼身侧,护他周全。
还有谁能帮殷礼?
阮云铎一意孤行,换来的又是什么?
连凤凰后裔都经不住一丝无垠恶的侵蚀,还有谁能帮殷礼?
如果谁都帮不了,殷礼又能撑多久!
殷礼恢复了些气力,手指一划,斩断了缠在少年身上的发丝,看向可鉴:“药。”
可鉴咬紧牙关,破戒骂了一声,到底是起身去给他熬药了。
殷礼靠在床边,眼眸盯着睡着的少年。
照天像师尊吗?极像又不像。
殷礼喜欢这张脸吗?喜欢又极不喜欢。
这张脸的主人给了他温暖,给了他家,给了他命,又拿走了一切。
师父不欠他的,是他欠他的。
可他还了这条命,也还不清他的恩。
殷礼收回视线,闭眼养精蓄锐。
黑袈裟只能让他稍作恢复,想要彻底恢复气力,还是得用药。
他略有些心神不宁:提前两天赶过来,应该能在无垠之恶彻底成形前压制它。
阮家事发是今晨,无垠之恶脱离掌控最早不过昨夜。
依照以前的规律,无垠之恶需要找合适的宿主,至少也得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才有希望和宿主融和。
四十九个时辰,时间上是足够的。
可鉴不赞成他现在赶来,主要是觉得阮家无人可救,提前过来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给他时间炼个静魂丹,总好过那烈性汤药。
谁成想殷礼执意要来,谁成想他们还真捡到了一个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