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父亲杀死儿子,这怎么可能?!
穆宴辞起身,深看了颜圆青一眼。
仵作老马眼珠子一转,他从学徒时起,到现在快退休了,手上经过的命案虽说不是特别多,太平县毕竟是个小地方,但他毕竟见多识广,刨去那些随机杀人案件,大多是熟人作案。
眼前这个钱东来,虽说作为死者的父亲,是最不该被怀疑的对象,可他的表现确实令人生疑。
“凶手用的是桑皮纸,喷的是金华酒,死者四肢有麻绳捆绑的痕迹,去搜房,兴许能找到这些作案工具。”老马道。
刘总捕亲自带着两个衙役去搜房,章延又打发了几个锦衣卫去帮忙。
不多时,锦衣卫在前厅二楼的一间房里找到了桑皮纸、金华酒和四截麻绳,被证实是钱东来经常独宿的一间房。
刘总捕把钱东来绑回了县衙,等候公开审判。
颜圆青见真凶已经抓到,便打算带着石舞离开。
穆宴辞看着颜圆青朝自己走来,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
初一身上的冤屈被洗刷,颜圆青心情松快了不少。眼前这个酷似赵重九的男子,她说不上认识,也并不打算认识,可他到底帮了她的忙。
就这么不打招呼走掉,似乎很失礼。
可是,交换姓名和住址,那也没有必要。
点个头,也就是了。
颜圆青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做的,她在离穆宴辞几步之遥的距离时,停顿了一下步子,冲穆宴辞和章延一颔首,一福身,什么也没说,便带着石舞离开了。
穆宴辞愣住了。
她认出他了吗?
她对他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章延笑道:“爷,您不是好奇颜娘子的夫君是谁吗?要不属下去替您问问?”
穆宴辞回过神来,剑眉微挑,瞥了章延一眼,冷哼一声,背着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颜圆青主仆俩回到颜宅时,天色已经擦黑。
戚氏已经把小颜闲接了回来,等着颜圆青回家一块儿用晚膳。
颜圆青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焚香。她不想自己身上沾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吓到儿子。
儿子打从出生起,就很容易受到惊吓,夜里啼哭不止。养儿子三年,她早已把这些细节刻入骨血,内化成自己的行为习惯。
戚氏在等待女儿沐浴时,早已问了石舞事情发生的始末,于是她借着帮女儿绞头发的时机,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囡囡,你老实同娘说,今天那个在斗金牙行帮助你的男子,石舞说,长得和赵重九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他是闲哥儿的生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