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些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还以为这两个小孩子能在了尘仙门这些长辈的护佑下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如今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早知如此,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带着这两个小的一起走,至少把他们养在眼皮子底下,自己也放心。
可他那会儿,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又哪里能有精力想到这么多事情。
谢然想了许久,还是开口问了一句:“那你看到现在的小白,觉得这是他么?”
怀浮霜站起身,走了两步,走到那屏风前,隔着那屏风往后面看,看了许久,才出声道:“我不知道,我最近看他,总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朦胧感,总觉得看不透他。”
“之前我一直觉得,我面前那人不是他,可去了苍冥山之后,他又跟之前不一样了。”
“有时候我觉得,看到他的时候,就看到了小时候的小不点儿,可有时候,我又分辨不出来,到底是那个不像他的人在改,还是……是他回来了。”
“可如果,真是后者的话,他为何还是……不记得我。”
“甚至有的时候,我也会怀疑我所怀疑的这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毕竟这世界上,从没有过这样闻所未闻的奇事。”
谢然听完,沉声道:“我也从未听过这样的事,当真是匪夷所思,不过……”
谢然的眼睛突然亮了几分,看着怀浮霜,声音里带着几分轻快道:“我之前寻你小师叔的魂魄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样法宝,名叫鉴灵盏。”
“据说只要从人身上取出一滴血来,就能从鉴灵盏上面看到人的过往。”
“不过这东西,不太好找,实不相瞒,我这些年一直在找这东西,但是一直没找到。”
“当真有这样的神器么?”
“谁知道呢,还有人说这世上有女娲石呢,可有人见过女娲石么?”
谢然说着说着,从椅子上离开,站起身来,越过他身侧的怀浮霜,转身走到窗户前,推开了窗户,看着窗外那一棵棵茂密的竹子道:“就像这竹子一样,明知道竹子活不活跟人没有关系,可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照顾它,给他浇水,养活它呢?”
说到这儿,谢然停顿了片刻,手指又开始摩挲窗户上那刻着的名字,而后低声道:“我们为的……不就是那份儿期待么?”
他说完,又伸手摸了摸后面白良玉和怀浮霜的名字:“就像你和小白,这么多年,你能感觉到面前人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可你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儿……”
“只能不断的忍着头疼强逼着自己看书,明明看了那多书书,受了那么多罪,忍着一夜一夜睡不着,一天一天吃不下东西的疼法儿,也要继续去找一个一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答案……”
“为的不就是那一份儿期待么?”
怀浮霜微微蹙了蹙眉,其实谢然说的没错,还能有所期待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么?
只是他颇有些疑惑,他看着谢然::“前辈你找这个做什么?”
谢然看了一眼窗外的竹子,轻声叹道:“你小师叔没良心,就那么离开了,连句话儿都没给我留,我想知道……他……是怎么被他那小师弟害了的,也想……再看一看会动的他。”
他说完,苦笑了一声:“他刚走的时候,我把他带到极寒之地保存他的肉身,整日整日看着他,他不会动,也不会说话……”
“我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能动一动,哪怕醒不过来,只要动一动,动一动睫毛,或者是简单的动一动手指也好,至少让我知道……”
“让我知道他不会抛下我,还会回来。”
“可是啊,”谢然说着说着,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可是他一下也没动过,除去我去找他的魂魄的时间,除去我去找各种办法想要救醒他的时间,其余的时间,我都守在他身边。”
怀浮霜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他一直以为,这些年,谢然都是在尧光山上守着那小屋的。
“可他自始至终,从来没给我一丝反应,一点点期待,可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告诉自己,还有希望,他一定会回来的。”
“所以我抱着这份儿期待,往返于尧光山和极寒之地,甚至连尧光山上的竹子,我都一直用灵力养着,生怕他有一天醒过来,看到竹子没了会不高兴。”
怀浮霜听着他的话,想起小师叔,心底也跟着难受起来,可他惯不会安慰人,于是便轻声道:“前辈放心,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寻找鉴灵盏的。”
“好,”谢然转过身来,走到怀浮霜身边,轻轻拍了拍怀浮霜的肩膀:“正好我最近也没时间,派人找鉴灵盏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好,前辈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