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衙门的雕花窗棂上结着晨霜，苏若雪盯着账册上模糊的朱砂批注，指尖在“江南造船厂”的条目上划出深痕。自联姻风波后不过旬月，新科进士李源的一封血书，竟扯出户部银库亏空三百万两的大案，而所有亏空，都指向顾延之旧部掌控的江南商盟。
“这些账册的墨色新旧不一，”林墨白的狼毫在“西域贡品”一栏圈出重影，“前三页用的是徽墨，后五页却是西域松烟墨——有人在三个月内篡改了账册。”他转头对赤焰卫统领吴刚道，“去查户部侍郎周大人的书房，尤其注意西域风格的砚台。”
正午的阳光穿过户部天井，苏若雪看着被押解的账房先生，袖口露出的赤焰纹刺青让她瞳孔骤缩——这是顾党余孽的标记。“说，亏空的银子去了何处？”她抽出从漠北使团搜出的金饼，“是买了匈奴的战马，还是资助了江南的造船厂？”
账房先生突然咬舌，鲜血溅在苏若雪的赤焰纹裙摆上：“长公主……顾大人说，双璧合璧之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话未说完便气绝，手中紧攥的碎纸飘落，上面画着西域雪山与“昭华”二字——正是萧昭近日追查的金库标记。
“去告诉朱雀使，”苏若雪对暗卫道，“西域的雪山地图，可能藏在户部的密道里。”她转头望向林墨白，后者正对着舆图沉思，玉笏轻点“玉门关”：“亏空的三百万两，足够武装十万大军。顾党余孽怕是想效仿燕王，在西域拥立冒牌皇子。”
深夜的户部密道，烛火映着石壁上的狼头浮雕，苏若雪握着淑妃留下的地图，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机括声。萧昭的赤焰旧部已在石壁上找到暗门，门内堆满西域金饼，最上方压着顾延之的手札：“借户部银库，养漠北死士，待双璧离京，便可——”
“便可里应外合，颠覆朝堂。”林墨白接过手札，目光落在金饼上的“黑狼”印记，“这些金饼的铸造日期，与江南造船厂的动工时间吻合。”他忽然按住苏若雪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明日早朝，我会提议彻查全国银库，启用寒门出身的库吏。”
金銮殿的奏事钟响过三声，户部尚书陈大人的象牙笏板在石阶上敲出裂痕：“陛下，彻查银库乃动摇国本！”他的袖口露出半截西域锦缎，与账房先生的刺青同款，“长公主这是在针对士族——”
“针对的是贪腐。”苏若雪展开顾延之的手札，金饼的反光映得殿中重臣脸色青白，“三百万两白银，足够买通西域三十六卫，足够武装漠北二十万死士。陈大人如此反对彻查，莫不是……”她指向对方腰间的玉佩，“这狼头玉佩，与顾党余孽的腰牌如出一辙？”
陈大人扑通跪地，玉佩跌落在地，露出内侧的黑狼印：“长公主明鉴！下官是被胁迫的……”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骚动，赤焰卫押着个浑身是血的库吏闯入：“殿下！东安门银库遭劫，劫匪用的是顾党余孽的连环弩！”
苏若雪望着库吏手中的半幅地图，正是她在户部密道发现的西域雪山图：“陈大人，这地图上的‘昭华金库’，该是你亲手标注的吧？”她转头对新帝萧璟道，“请陛下准许，由寒门出身的新科进士接管银库，赤焰卫全程监督。”
退朝后，苏若雪在吏部查阅官员档案，发现陈大人的籍贯竟是漠北——与藩王世子的封地重叠。萧昭的密报适时送达，赤焰旧部在西域雪山发现的金库入口，正是地图上的“昭华”标记处，而看守金库的，是身着赤焰纹服饰的神秘队伍。
“那些人，可能是先帝当年留下的暗卫。”苏若雪摸着地图上的凤凰图腾，忽然想起淑妃绣品上的暗语，“先帝早就在西域布下金库，为的就是防备顾党余孽。”她转头对林墨白道，“让李源带农科学生去西域，名义上是推广稻种，实则保护金库。”
更深露重，苏若雪站在长公主府的观星台上，望着西域方向的星空。户部贪腐案的破获，不仅坐实了顾党余孽的叛国罪，更让寒门士子在六部站稳了脚跟。她摸着颈间的玉佩，忽然明白，先帝遗诏中的“共议国政”，从来不是空话——当相权与皇权、明线与暗线、朝堂与江湖交织，才能织就密不透风的防护网。
“墨白，”她对身后的人轻声道，“你说，西域金库里，会不会有先帝留给双璧的最后一道圣旨？”林墨白轻笑，袖中掉出从金饼堆里找到的残片，上面刻着“双璧现世，国库自开”：“或许，那才是顾党余孽最害怕的——他们抢的不是银子，是先机。”
夜风袭来，赤焰旗在夜空中猎猎作响。苏若雪望着京城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户部贪腐案不过是新政路上的一块顽石。她与林墨白、萧昭，就像三把利刃，正在一寸寸剖开顾党的阴谋，让昭华朝的天空，不再有贪腐的阴霾。
当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苏若雪知道，新的挑战正等着他们——西域金库的秘密、冒牌皇子的下落、还有匈奴单于的蠢蠢欲动。但她不怕，因为她知道，只要双璧合璧，首辅在侧，任何阴谋都将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