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沛锡还是嫩了点,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上申明瑚,可惜申明瑚注定是不会喜欢上他的。
许沛锡看着与世无争,其实一身傲骨,不甘于人下,比谁都要有自负心。
而申明瑚呢,哪怕他不是申明瑚的对象,以他对申明瑚的了解,他可以很肯定,申明瑚绝不会喜欢那些像只高傲的孔雀,向她炫耀着亮丽羽毛的男人的。
就算是只凶猛动物,到她面前也得乖乖收起利爪,敞开柔软的肚腹,而不是展示着自己肌肉和力量。
他在申明瑚面前也是这样做,要不然申明瑚只会把他当作对手,跟他一较高下之后,丢弃在一边,不给一个眼神。绝不会对他产生任何的男女之情,申明瑚可不是会跟对手交朋友的人,处对象那更是天方夜谭。她对人处事,那可是非黑即白,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不会复杂的。
周念淮心里想明白了,他眨眼睛就不计较和许沛锡那些小疙瘩了,转换了心态,将许沛锡当作小弟来看待。
他以很优雅成熟的姿态吸了一口烟,又熟练地吐出了一口烟圈,这才看着许沛锡,以领导指导下属的口吻说道:「不会抽菸,可以练嘛。要不然一辈子也学不会。」
许沛锡一脸地窘然,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周念淮的一连串的动作,已经完全打败了原本和他意志同样坚定和自信的许沛锡。甚至来说,许沛锡比他更沉稳。
周念淮的哥们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用看猴子的目光看着许沛锡。
就这?难为周念淮那么如临大阵的,这不就轻而易举把人的心里防线给击垮了嘛。
他们收回目光,揽过三位男同学的肩膀,将嘴里的烟抽出来,不容拒绝地塞到他们手里,说道:「来,哥哥叫你怎么抽。」
那天晚上的嬉闹孩童,许沛锡已经回忆不起来一丁点影子了。他
单薄的身子僵硬立在空旷的场地上,目光却不由地被周念淮他们吸引过去。
周念淮的身子都靠在一棵树上,脚也抵在树根上。他和他年长的朋友们从从容容地说着话,嘴角始终挂着自信笃定的微笑,他的那些朋友也一样。
那些人有的插过队,当过公社支书,有的退伍回来另谋高就,有的在海陆空当兵……他们一律嘴里点着烟,菸头的火光在暗下来的天色中一明一灭的,他们优雅地吐着烟雾,再大的事情仿佛从他们嘴里说出来都是小事情,要不然他们就是亲眼见识过,经历过,或者从这方面的朋友了解过。
他们讲的内容,报纸上也有写过,但那些专业的评论,都不及年纪轻轻的他们讲得深刻通俗。
许沛锡呆呆地听着,觉得同样生活在大院里的申明瑚一下子就遥远又陌生了起来。
他和申明瑚是两个世界的人,而申明瑚和周念淮一出生就同处一个世界,他们的世界永远地鲜花萦绕,天气晴朗,偶有风暴,也总能见到彩虹,许沛锡第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许沛锡想要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人和物,却不能管住自己,耳朵倾听着他们讲的每一句话,甚至连语气都揣摩着,目光紧盯着他们的面部表情,他们脸上的每一条纹路的牵动,他都没有错过。
三位男同学一边咳嗽着,一边又不停歇地练习着如何抽菸,同时,他们用敬仰的目光注视着周念淮他们。
许沛锡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镜子,无从得知。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申明瑚和周念淮形影不离,关系这么好了。
一个年轻男人身上却表现出成熟的气质,是最为吸引人的,最有魅力的。就连他这个看不惯周念淮的人,都不得不客观地承认,周念淮是能让身边的人折服的人。
许沛锡从来没有过什么偶像丶榜样,他就只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读书。以后长成什么模样,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出身普通,却没有高看过一眼,京大里面那些家世好的同学,他也从来不会因为这方面而自卑。
现在也不会,但他却对自己之后的成长有一个模糊的概念,他要长成像周念淮他们那样,一个成熟的男人。
虽然他没有像周念淮他们那样生长的沃土,但他可以勤能补拙,多学多看,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
他可以像周念淮他们的父母辈那样成长起来,他就不信周念淮他们的父母也个个出身不普通,况且自己已经站在了京大这个高平台上了。
申明瑚的目光从回来的周念淮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周念淮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三位男同学则是一脸地意犹未尽。
申明瑚最后视线落在一脸深思的许沛锡身上,关切地问道:「他怎么了?」
这话是冲着周念淮说的,许沛锡却抬起头来,笑了笑说道:「我在回味刚才的电影呢。」
周念淮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申明瑚惊讶地说道:「你们去电影了?」
她以为周念淮会把人带到大院后面的靶场上呢。
周念淮回答道:「就看了看露天电影,还和锺以敏哥哥他们聊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