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回来给我添乱了…」卫斯诚苦着一张脸,手底下的动作迅速起来。
说也奇怪,这些螳螂长着翅膀,飞起来却不快,翅膀上喷出来的绿液也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像是毒蛇的毒液一样——是限量的。
卫斯诚眼尖,后退时看见一把放在炭炉下面的火钳。他眼疾手快把那钳子抽出来,对准大个头螳螂狠狠一钳,那虫子立马一分两半,直直掉在地上动也不动。
后窗旁挂着一披蓑衣。也顾不上它还能不能用,后退者一把抓过来,用打火机把它点燃,朝准房子里那些挥舞着「大刀」的绿虫子扔过去,这才有机会从窗边钻出去,得以脱身。
民居外面安安静静,只剩一条堆满羽箭的空旷街道。洪钟把凌岓安顿在望月楼里,匆匆忙忙折回去找剩下的人,刚出门就和对方撞了个满怀。
「嗨哟你总算逃出来了!我还说你别光顾着掩护我们,把自己也折在里面了!」借着微弱的烛光,洪钟才发现同伴脸上挂了彩,「你这脸怎么地了?要不要紧呐?」
「没事,被螳螂的腿子蹭了一下,没那么娇气。」经人提醒,卫斯诚才隐约觉得颧骨处有些痛感,不过他也不在意,大剌剌地往凳子上一坐,又问,「凌岓呢?他没事儿吧?」
「倒是没被这些虫子伤着…」提起伤员,洪钟自责不已,「小姜临走时候给他包扎的纱布可能要换了——我看他胳膊上的箭伤越来越严重了,隔着纱布都能看见往外渗黑血呢!」
「我来看看。」卫斯诚刚起身,望月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在暗环境中呆久了的人猝不及防,只好先紧闭双眼。
半晌,感觉被白光刺痛的眼球慢慢适应后,洪丶卫两人才敢睁眼。望月楼最上面高高吊着一顶白玉新月灯,灯上四十九支蜡烛被悉数点燃,照亮了整座楼。
「我从没见过这么亮的蜡烛。」洪钟看着那盏新月灯感叹,又借着灯光把望月楼探了个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空间很大的酒楼。一楼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戏台,戏台前放着红木圆桌和杉木长条桌各十八张。圆桌放在最两边,长条桌放在中间,以便平日里常来的散客在吃饭之馀看戏听曲。
两边的圆桌又各由一个雕花楼梯分开,楼梯往上,是放着丝缎软垫楠木太师椅的双人雅间。雅间再向上一层,就是挂着彩绸和各色冰花灯的贵客包厢了。每个包厢门口都有一个翠玉名牌,上面写着包厢名和专用贵客的姓名。
四楼是最顶层,也是配置最豪华的一层。这层楼上一共有四间屋子,从房门到屋内摆设全是由黄花梨木制成的。门帘和床帐则用了最上等的蚕丝,尽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但仍能从手感上窥见到它们的名贵。
不仅如此,四楼中的每间房里都另有更细分的房间。一进房门左手边是餐厅,桌子上放着一整套蟹爪纹青瓷碗碟和两坛陈年老酒;房门右手边则是一个小厨房,专为房中贵客提供普通客人见都见不到的吃食。
客厅正中有一个小戏台,规模自然比不上一楼的,但容纳十几个人在台上耍刀弄枪也不是难事。穿过客厅是两间卧室,其中一间中配备有专供女人化妆的铜镜脂粉,另一间中则自带洗浴的地方。豪华之至,堪比现代五星级酒店中的总统套房。
「我滴个乖乖!」洪钟认真端详着那套餐具,眼睛都直了,「什么叫瑕不掩瑜,这就叫瑕不掩瑜!你看看这质地,这成色……这要是带回去交给博物馆或者研究所,那将是多么大的贡献呐!」
「过来搭把手,看那东西干嘛!」卫斯诚先扶着凌岓靠在桌子上,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平铺于床面,这才和洪钟两人抬着伤员平躺下来。
「你就不怕这个地方也有危险?看那顶上的灯,自个儿就亮了,看着也不安全。」洪钟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心下不安。
「见招拆招吧。」自打进了阴幛起,几个人连口水都没喝过。这阵又是爬梯子又是打虫子的,卫斯诚只想安安稳稳休息片刻。
见此,洪钟没再多话,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两人快要迷迷瞪瞪睡着的时候,屋中的蜡烛突然全灭了。卫斯诚猛地睁开眼,绷紧神经想听到黑暗中的异常响动。
门外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没过多久,里面的人就看到了门上的人影。门外这人并不着急推门而入,他喘着粗气,「咯咯咯」地发出几声辨不出男女的尖笑,又转身走到对面房间去了。
「不会是鬼吧?」洪钟小声对身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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