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他叫什么呢!反正只要能帮上忙,收费多少我全掏。」
「这话说的,就你有觉悟,我们都没觉悟。」凌岓摆摆手,「这你不用管了。」
纸条上写着:阚兴华,祖籍四川省广安市,1915年生人,最后一封家信落款所在地是长沙。
「就这些?」凌岓看着不算长的句子,作出同样的反应,「还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没有了。就这已经是我能挖出来的所有信息了。」阚铭回答他,「我在专门寻找老兵的网站上发了帖,但目前还没有回信。长沙也去过了,烈士陵园里没有我太爷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长沙牺牲的…」
「我尽力吧。」凌岓把纸条上的信息拍给老郑,也不敢打包票,「但我估计,能打听到你太爷爷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很不错了。毕竟年代太久远,再加上战乱,真要找最后埋骨的地方,估计是难。」
彭越还好说,素不相识的凌岓愿意帮忙,阚铭已经很感谢了,更不会强求别人一定要给个什么结果。
「如果能有你说的这种程度的信息就很好了,哪怕找不到具体位置,有个大概地点,我能去那儿挖点土回来也很好。」
她这话说得发自内心,毕竟已经过去了太长时间,就算是找到了具体牺牲的地点也必然不可能找到真实存在的遗骨——先烈的血肉早就和他们守护的国土融为一体了,那么能取一捧土回去,也算弥补了家人分隔几十年丶连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的遗憾。
说定了事,彭越决定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当给凌岓接风洗尘。
老西门向来是金宁入夜后最繁华的地段,吃晚饭的土菜馆开在这儿,可谓是赚足了客流。
彭越是出了名的老饕,还在部队的时候,就属他和炊事班的关系走得最近。炊事班长不仅做菜拿手,在品菜这方面更是有一套独门秘笈。跟着他,彭越也练就了一身会点菜丶会吃菜丶会品菜丶会做菜的「四会」全能本领。也正因此,土菜馆的老板和他一见如故,时常请他过来尝新不说,每到逢年过节,更是会提前给他留好位置。
不同于推崇扫码点餐的新兴饭馆,土菜馆里的菜是经典做法,点餐的方式也很「经典」——厚厚的纸质菜单丶一支原子笔夹在点菜专用的夹板便签纸上,服务员一上来先挨个倒满苦荞茶,然后再站在客人身边问忌口和喜好,主打一个热情推荐。
当然,资深老主顾彭越不需要这种热情。他甚至连菜单都不用翻,只像报数一样报出十二道菜名,一桌丰盛又地道的美食就被送上桌了。
第一道松子熏肉用小砂锅盛着,铺满锅底的松子仁粒粒饱满,配上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叫人多看一眼都没法忍住不让口水往下掉的程度。
第二道贵妃鸡翅因杨贵妃而得名,是传说中杨贵妃在幼年时最爱吃的一道菜。十二个鸡翅,每一个都是翅中,没有带翅尖的;鸡翅还要事先经过腌制,再辅以猪油丶冰糖和红萝卜调味,保证上桌的时候有金亮的色泽。按照原本的做法就足以让人垂涎欲滴了,再经土菜馆老板的改良,特意加了点葡萄酒和荔枝进去,更是让这道菜香甜诱人。
再往后,还有柴把笋丶凤尾虾丶锅贴干贝等味道各异的菜。统共五个凉菜,六个热菜,不算甜点还有一锅汤,光是看就让人大饱眼福。
酒水点了老板家自酿的竹叶菊花酒。酒的度数不高,入口香醇绵密不涩口,再加上竹叶和菊花的香气,堪堪称得上是极品。
推杯换盏间,彭越把自己这几年做生意时遇到的种种抖落了个一干二净,凌岓也把遇到过的各种奇事讲给他听。
江云本来在和阚铭闲聊,没注意凌岓在说什么。后者讲了自己的专业丶自己毕业后以两分之差止步国家博物院文物修复岗的遗憾,还讲了在修复各种古玩玉器过程中的轶事。
等凌岓讲到六溪中元节的时候,坐在一边的两个姑娘便不再继续聊天了——这种听起来很有代入感的鬼故事很吸引人,远比流水帐似的拉家常更让人感兴趣。
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洪钟的耳濡目染,凌岓把这些经历讲得跟传奇故事一样,直听得人拍手叫绝。
起先江云还是兴致勃勃地跟着凑热闹,用双手托着下巴全神贯注地听,可越到后面她越觉得奇怪——凌岓的这些经历听着耳熟,就好像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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