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了同样深受重伤,强忍苦痛站立在殿门旁的荀慕雨。
“带进来。”
门口的侍卫将荀慕雨押了进来。
余熙心头一沉,荀慕雨身上的伤痕遍布,定是为护尚潜令所留。她瞪视尚潜令,难以置信他竟推了荀慕雨为他自己脱罪。
可尚潜令却毫无愧色,仿若无事人一般。
天家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朕瞧着,你好像正是太子宫里的良娣,你为何要陷害令儿?”老皇帝问。
他竟就这样轻信了尚潜令的话。
“父皇,慕雨素日良善,连对待下人都和善无比,断不可能行此逆不道之事。还请父皇明鉴!”尚说拱手。
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还能看见尚说难得仁慈的一面。余熙心想。
“她是你的宫妃,你自是会袒护她。可你却不知她早已恨你入了骨,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除掉你,连带着差点害了我。”尚潜令此刻却不痛了,他反驳着尚说所言的每一个字。
“我和她怎样,与你好像并无干系。”不知是否是因尚潜令方才说荀慕雨恨他入了骨颇为刺耳,余熙瞧见尚说衣袖下的手已然攥紧,用力到指尖都泛着白。
“她恨不恨你,自然是她自己说了算,不信你让她自己说说看?”尚潜令笑得越来越狂妄。
不过明明他每一句中伤的都是荀慕雨和尚说,讲话时,眼睛却一直留在余熙的脸上。
“好了,让她自己说。”老皇帝发了话。
“臣女有罪,臣女与太子不合已久,一时鬼迷心窍,与突厥人搭手意图栽赃太子陷害燕王。”荀慕雨面无神色,“臣女,罪该万死。”
这不可能……
余熙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荀慕雨将所有的罪,所有的错,全部揽到了她一人身上。
这不对。这不对。荀慕雨哪里有错,有错的分明是燕王,是尚说,是……
余熙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正是这双手,帮助阿尔斯兰将突厥文书藏进了尚说的书房。
是自己。
“既已认罪,便无再审之需,押下去,择日凌迟,至于殿前的那些突厥人,阿尔斯兰,你自己处理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纷纷伏地叩首。
余熙亦随众跪地,仰头望着荀慕雨被押走的背影。
一个最无辜的人,却甘愿背负了所有的过错。而真正的元凶,正在为自己逃过一劫而心安理得。
这般丑陋之人不止是尚潜令。
还有她余熙。
…………
余熙以荀慕雨贴身侍女的身份,向尚说求得了入天牢探望的准许。
等她带着食物到天牢时,荀慕雨正趴在茅草堆上休息。
“良娣,良娣。”余熙朝里轻轻唤着。
荀慕雨听见了有人在叫她,迷迷糊糊起了身,走到木栅栏前,才发觉是余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