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突厥文书若能成为尚说的罪证,便是良机。
阿尔斯兰既已将文书交由了余熙,却仍不肯挪开他的刀。
“请你放手。”余熙收起文书。
“还未到时候。”阿尔斯兰道。
阿尔斯兰将头埋得更低了,余熙甚至能听见耳旁他沉闷的喘息声。
“到时候了。”
还未等余熙反应过来,阿尔斯兰便猛将她推到在地,朝东宫的方向匆忙跑去。
余熙还在道此人真是莫名其妙时,却突然听见她来的那条路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闯进来一批似在追捕的佩刀侍卫,为首之人正是老皇帝的侍卫长,谢许。
谢许瞧见她摔在地。快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余姑娘。”
他认得自己。
“谢大人。”余熙拍了拍腿上的灰。
“无事。方才余姑娘是见着了个状貌怪异,身形高大的太监?他一路伤人且不知底细。”谢许问。
余熙差点在心里笑岔气,阿尔斯兰那身太监服也不知是在哪儿偷来的,又小又挤不说,幞头还是破的。
“方才正是他撞倒了我。”余熙指了指向着东宫的方向,“他往东宫跑去了。”
“谢余姑娘。”谢许从身上搜刮出块包着的饴糖,放在余熙手中,“姑娘受惊了。”
“谢,谢大人。”还没等余熙道完谢,谢许便又奔着那群侍卫之前,道:“追!那贼人入东宫了!”
那群侍卫又像脚下生风般,齐齐朝东宫奔去。
好机会,她得趁着谢许搜宫的时候将突厥文书放在东宫,坐实尚说“逼宫”一事。
……
待着余熙赶到东宫,却见着谢许被挡在宫外。
文霆吴内侍和何内侍为首,东宫下人们紧紧站在宫门口,不让谢许等人进宫。
“谢大人,纵然您为皇帝亲卫,若无指令,也不可擅闯东宫。”文霆像门神一般死死堵着大门。
“文大人,我等来抓贼人倒是其次,此番前来东宫确是奉旨。”谢许从衣襟里摸出一卷浅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听此言,宫内的文霆等人,宫外的余熙与诸多侍卫齐齐跪地听旨。
“太子尚说,身为储君,应谦谨慎行,以安邦定国为己任。然外宴一事,太子失职疏忽,处置不当,几致祸乱,险损我朝国威。此等失责,非众所能姑容。
即日起,禁足太子于养心殿,朕亲自教导,使其思己过失,以醒言行。特令侍卫长谢许彻查东宫内外,凡有不当之物、可疑之迹,一并清查,不得遗漏,务必肃清隐患。
若再有懈怠疏失,必严惩不赦,以警效尤。
钦此。”
“遵旨。”东宫内外齐声回应。
方才还在宫街上跪着,这会儿已经被软禁在了养心殿。
尚潜令的动作,果然迅捷狠绝,这么急着就要将他的好兄长推入阿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