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露目瞪口呆,瘫坐在地。
此前闻了常露手巾上夹竹桃粉末的老太医见状,连忙拿起另一桌上的毒糕点,仔细观摩了片刻,上前向尚说跪道:
“太子殿下,此糕点内含着的,的确是水仙花,并非夹竹桃。”
“常姑娘。”余熙目光如刃,“欺君之罪,与下毒同罪,甚至更甚。”
座旁的文霆听完了余熙的话,这才完完全全明白了他家殿下此前所为是在闹哪般。
而尚说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他起身,几步走下了高台,走到余熙常露身侧。
常露与那几个帮衬的小宫女见事已败露,皆面色惨白,身躯微颤。
他从常露身边过,轻轻留下一句:
“拖下去,杀。”
常露顿时瘫倒在地,哭喊哀求道:“殿下饶命,奴婢再不敢了!殿下饶命,奴婢再不敢了!”
她磕头声声,泣不成声,尚说却面无表情,径自离去,连一眼也未施舍。
余熙虽也怨常露使计害她,可此时此刻,她只觉身寒心寒。
尚说也好,尚潜令也罢。这些权贵之人不过一句话,便可轻易决定他人生死。
常露也好,她自己也好,不过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罢了。
她愣神伫立在原地,凝视着哭嚎着的常露,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自己现在该怜悯她么?若方才未能识破糕点内馅,现在是否便是她余熙在跪地哀求?
“罢了,今日事已足够多。这桩事日后孤再仔细处理。”尚说似是瞧见了余熙失魂落魄的目光,“都先退下吧。”
。。。。
刚从殿里退下,余熙便在长廊上遇见了白安。
白安神色紧张,显然已在此等待多时。
“白姑娘。”余熙问候道。
“师姐,你无恙,真是太好了。”白安咧嘴笑着,眼角却尚留泪痕。
“白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刚落,两只手便被白安细长白净的双手牢牢牵住。
白安终是没忍住,眼眶涌出一滴泪。
“师姐,是我害了你。”她牵着余熙的手微微颤着,“我也不知常露竟为出宫之事,心生如此歹念。”
“常露怎么了?”余熙正巧在思索常露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她自问与常露并无深仇大怨,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她,才能让她不顾性命地也要除掉她。
“常露那孩子年纪小,心气高。。。”白安抬手抹去顺着面颊滑下的泪珠,“正值芳华的姑娘,又有几人甘愿困于这冷寂深宫,或许终生无望逃脱,何况常露天资不凡。”
常露……是想离开宫中?余熙脑海中思绪翻涌,忽地想起前些时日在大书房,那位头戴粉花的小宫女随口的一句。
尚说曾允白安从这群小宫女中挑选一名徒弟,带离宫中去学画。常露画艺不俗,若非因换画一事让余熙展露技艺,这名额非常露莫属。
原来是这样。
“师姐,常露是个好孩子,她这次也是鬼迷心窍了才出此下策。”白安有些惭愧道,“也是因那日我追随师姐出去,让她瞧见了,心下定是以为我已舍弃了她。”
余熙虽已理清前因后果,但这般为求出宫机会竟不惜置她于死地,非是单纯的小宫女能想出的计策。她淡然道:“我知你惜才,不愿见她丧命。我可以帮你保下她性命,但她也必须先尝一尝胡作非为的苦头。”
白安闻言眼一亮:“师姐,你真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