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来人,余熙心下一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宫何内侍。
她跟着名侍卫进了殿,那侍卫出身不凡,腰带左卫令牌。
难道是昨夜擒住何内侍的左卫?可见何内侍步态谨慎有节,哪有半分痴傻状?
何内侍上前,向各方行了次礼,道:“奴婢是东宫内侍何氏。见过皇帝陛下,皇后殿下,太子殿下。”
皇帝问:“来给你家主子求情?”
何内侍摇头:“并非求情,奴婢有要事相告。”
余熙这才注意到,何内侍身上并无限制自由的枷锁。
她昨晚夜闯,根本不是被当成犯人抓起来的,而是被当成证人保护起来的。
糟了……刘喜……
余熙顿觉寒意蔓延全身,背后冷汗直冒,心跳加速。
她拼命看向尚潜令,可尚潜令却并无察觉,还光顾着尚说的笑话。
何内侍躬身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是无辜的。这幅贺寿画,实为他人所换,奴婢昨夜亲眼所见,左卫已擒获换画之人。”
何内侍话音刚落,门口拖进来个血肉模糊的人。
是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刘喜。
那侍卫作揖禀告道:“陛下,昨夜何内侍撞见此人调换画卷,怕惊扰殿下与陛下,便密而不发,私下处置。请陛下定夺。”
老皇帝不耐烦道:“拖下去乱棍打死。太子的事之后再议。”
但那侍卫却再度作揖,神情凝重:“陛下,此事恐不简单。我们在此人身上,搜出燕王府上的笔墨。”
话音未落,殿中气氛瞬间凝重。
尚潜令猛然起身,脸色铁青,急忙反驳:“这绝不可能!父皇,儿臣与此事毫无关联!”
老皇帝也不信,问那侍卫:“谢许,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
谢许肃然答道:“臣所言,句句属实。”
老皇帝神情复杂,目光沉沉地望向尚潜令:“令儿,你如何解释?”
尚潜令面色苍白,慌忙申辩:“父皇,儿臣府上纸笔何其之多,偶有遗失难免被下人拾取,怎能凭此便认定是儿臣所为?此等巧合岂能如此轻率判定!”
老皇帝微微点头,但眉头依旧紧锁,心中仍未完全释然。
谢许继续道:“陛下,此人至死不肯透露幕后指使,但其所调换的画作,笔墨尚未干透,明显是有人新近绘制,且画技精湛,不是寻常人所能为。”
老皇帝正欲下令对刘喜加以严刑,忽然发现尚说神情沉静,而尚潜令却已然慌乱,面色极不自然。
他眼神微眯,沉思片刻,旋即摆手道:“罢了,此事暂且搁置,毕竟是太子的一片孝心,误会也罢,错爱也罢,父子之间无须深究。”
他目光一转,落在奄奄一息的刘喜身上。
余熙眼皮跳得飞快。
他看着刘喜:“但你若不将作画之人供出,朕便诛你九族!”。
满身伤痕的刘喜早已气若游丝,听到“诛九族”三字时,眼中却还是不受控地透着恐惧。
他费力地抬起手,指向了太子身旁的余熙。
殿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余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