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琅越发的疑惑，转身看看旁边的祁默钧，好似也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没有再问李大阜，将目光重新放到了二夫人的身上。
安以琅顺着祁默钧的视线看去，先是有些不解，但当他又顺带看了眼李大阜后，忽而意识到了什么。
两人都是直接接触过“祁朝辉”的人，可二夫人身上的气息，依旧要比李大阜重很多。
果然，很快他就听到了祁默钧的声音，依旧温和有礼挑不出半分错处：“我也知自从朝辉堂弟去后，二婶对他深有挂念。”
“不知最近可有时常祭奠？”
二夫人不知怎么又问回了自己的身上，微微愣了一下，还是如实地说道：“寻常祭奠自然是有的，大少爷也知道，咱们家里不信佛不信道的，所以我也只是为朝辉烧上几柱香，与他的牌位说说话，旁的就再没有了。”
祁默钧听后点了点头，看上去却并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反而作出了要告辞的架势：“此事牵扯在祁家内宅中发生，到底也是关系甚大，二婶先好好休息，让暮耀陪我在西院转转，看看能否发现些什么。”
尽管二夫人心中仍是难安，但听到祁默钧这么说，自然也就不好再留他。于是唤次子暮耀来身前，好好叮嘱了一番，才让几人离开。
走出二夫人的院子后，祁默钧也没有直说目的，当真如明面上那般，随着祁暮耀在西院前前后后巡视了起来。
可安以琅跟在他的身边，心里头的疑惑却是越攒越多，直到过垂花门时因为分心，险些绊倒在门槛上，才被祁默钧拎到了身前，按着小脑袋“训斥”道：“在想什么呢，怎么连路都不看了？”
安以琅眨眨眼睛，又看看在前面领路的祁暮耀，刻意压低了声音蹭到祁默钧的身边说道：“大少爷，我在想……那位朝辉少爷，为什么没有变成执妖呢？”
“按理说，他家中既有老父老母，又有妻儿，按理说放不下的执念也有很多吧？”
祁默钧对于小家伙问出这样的问题，并不觉得意外，只是拉着他的手耐心解释道：“这是因为并不是所有怀有执念的人，都会变成执妖。”
“这本就是一件随机发生的事情，有的人或许因为死前记挂一点小事便能成执妖，可有的人或许有着深仇大恨却依然不能。”
“那……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干预的事吗？”安以琅听得分外认真，可很快他靠在祁默钧的轮椅边，生出了新的疑问。
“不，不是，”祁默钧握着安以琅的手紧了紧，目光也有微微地停顿，但他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继续说道：“寻常人自然无法干预，但星监却可以。”
“将死或是初死魂魄未散之人，星监可以将他们引导成为自己的执妖——”
安以琅听到这话，也怔愣了一下，他本意是想问为什么祁朝辉没能被祁家人转化为执妖，可却忘了同样的事情显然也曾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当年大少爷为什么没有把他引导成执妖呢？是因为发现的时候太晚了吗？
祁默钧很快察觉到了小家伙的怔愣，不由得将他揽在怀里，低声说道：“朝辉确实是因为发现太晚，魂魄已经散了。但你……却不一样。”
那有什么不一样呢？安以琅下意识地想问，但是很快又想起了祁默钧在这件事上不能提的禁忌，只好又忍了下来。
“没事的，”祁默钧自然知道安以琅的想法，点了点他的鼻尖，安抚地笑了下：“很快，以琅就能自己想起来了。”
“唔，也对，”安以琅这会也没那么丧气了，更不想让祁默钧因为旧事而难过，于是故意说道：“说不定我想起来后，比大少爷知道的还多呢。”
“是。”祁默钧望着安以琅的双眼，竟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很快就掩饰地看向前方的祁暮耀，仿佛回忆起了祁朝辉的影子，戴着白玉扳指的手轻轻叩动在轮椅上，像是在深沉地考虑着什么：“以琅这么一说，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那些死时未曾化为执妖的人，死后会不会因执念而被人利用。”
还有一点他未曾说出口，之前从之前那几件事所涉及的尸血，到现在安珏的血与祁朝辉的丢失的尸体，会不会就与这些有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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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两人还是跟上了祁暮耀的步伐，继续在西院中查看各处的情况。不多时，他们便将主要的院落转了个大概，但始终没有发现明显沾染执妖气息的地方。
直到行至一处多植树木的小道时，才又发现了些端倪。
“这条路是通往哪里的？”祁默钧问着在前边领路的祁暮耀。
“这条路呀，”祁暮耀的心思倒还是单纯，听到大哥这么问，立刻说道：“前边就是我那位嫂子住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去打扰的。”
安以琅看着眼前积满了秋叶的小道，虽然知道这时节里，即便有人打扫，落叶总归还是会有的，但他还是觉得充满了萧瑟的味道，祁暮耀的那位嫂子估计过得并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