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暗查,不必弄出声势,着重走访以琅的身世。”祁默钧发现小家伙冲自己这边望过来,随即结束了与胡启的对话,只是迅速地安排着。
“……爹爹叫咱们过去吃饭了。”安以琅走到了祁默钧的轮椅边,言语上像是只踮着脚走路的猫儿,说不出哪里不自在。
他正巧看着胡启往外走,刻意地转开话题般问道:“刚刚你们在说什么,又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我是不放心今晚住的地方,让他带人去收拾一下。”祁默钧并没有提村中其他人家的事,只是拉着安以琅的手,端详着小家伙有些避闪的眉眼。
“是该好好收拾收拾,”安以琅听后,连忙点起小脑袋低声哝咕着,张张口险些咬到自己的嘴唇:“刚刚爹爹还跟我说,庆叔怕是年纪大了,做事力不从心,所以把宅子守成这样。”
“是吗,”祁默钧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发丝,他看得出来安以琅藏了心事,于是温柔地诱哄道:“我刚刚看到你阿爹的神情,可是又叮嘱了你什么事?”
终于还是被祁默钧发现了,安以琅不禁脸上又开始阵阵发热,他索性趴在祁默钧的肩上,将整张脸都埋了起来,好似这样就能连声音都藏起来。
“阿爹说……不许我叫你大少爷了。”
“也不许我叫你默钧小叔。”
祁默钧倒是丝毫不意外于此事,他知道风如烈的性子最是好胜,多半不愿意让儿子在称呼上“受委屈”。不过此刻,他的心中却也有着隐隐地期待,于是微微侧过脸,仿佛要贴上安以琅的耳畔,温声说道:“那以琅打算叫我什么?”
安以琅一时只觉得开口都有些艰难了,嗫喏了许久后,才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唤道:“默……默钧……”
“我就这样叫吧。”
回应他的,是祁默钧落在他脸侧的,点点缱绻的轻吻,就连声音中都带上了无尽的爱意与欢喜。
“好,我很喜欢以琅这样叫我。”
“以后,也想要听以琅这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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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未停,那位安家长辈的丧事也不急于这一日如何,就这样他们在老宅中吃过了晚饭,等到廊外的白色灯笼被一一点亮时,也再无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就各自去往房间中休息。
倒是幸亏祁默钧提前想到了这层,让胡启带人提前收拾了屋子,等到安以琅推着他来到房间时,虽然仍旧觉得四处旧得厉害,但好歹墙边烧着暖炉,榻上铺着新褥,勉强也能住得下了。
就这样他们早早地就上了床,安以琅本就坐了大半天的船,累得紧了,这会子被祁默钧温暖的怀抱一搂,没多久就攥着几根触丝睡着了。
这一睡本以为能直睡到第二天天亮,却不想半夜里像是忽而感觉到什么似的,心口怦怦地发起慌来。
耳边仍旧是连绵不息的夜雨,却不知是落在什么上,声音淅淅沥沥不轻不重的。
安以琅睁开眼睛,虽然仍能感觉得到祁默钧环绕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但眼前的一片漆黑却让他生出了隐隐的恐惧。
他从祁默钧的怀里,轻轻地探出头来,隔着陈旧的床帐看不清房间中的情形,更看不到窗外的景象。
可他就是觉得,周遭的黑暗中,像是有什么在窥探着自己,生怕下一刻就会冒出鬼影。
这种恐惧其实未必是来自于现在的,更像是来自于某段他已经忘却的记忆,在那段记忆中给他留下了太多可怕的经历。
就在安以琅心里越来越害怕,犹豫着要不要将祁默钧叫醒时,他却听到了窗外,有什么声音自远处,穿过了淋淋的雨声,阵阵而来——
砰砰——
砰砰砰——
“开门啊……”
“有人在吗……”
“你们……救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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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更了……(鸭鸭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