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母藏于人的身体,可令人脉络错乱,也能救下濒死之人。但此蛊母需用一百年养育,尤其是一旦服用蛊母,便终生要用血肉养育。”
但蛊母是苗疆圣物,沈微渔的身体怎么会有蛊母?
宋桡不解,葛老则是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沈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被人
下了蛊毒,本就很奇怪。”
当日萧庭訚并未追究,他们也没有过问。
眼下,他们要告诉陛下吗?
宋桡看向葛老,毕竟他早已不问红尘,若不是葛老,怕是还在山门,潜心钻研医术。
葛老沉思片刻,“我们再看看。”倘若真的是蛊母,就要启禀给萧庭訚。
“嗯。”
……
沈微渔喝完每日养身的汤药,想到萧庭訚中的情毒,忧心忡忡,她真的要看萧庭訚死吗?
她左思右想,很快想出对策,以担心陛下身体安康为由,说要下厨熬参汤,可伺候的几名宫女,却阻拦她,说是陛下有吩咐,命她们不能让沈姑娘劳累。
沈微渔却搬出萧庭訚,“陛下有没有说过,让你们听从自己。”
几名宫女面面相觑,垂头低声道:“陛下说过。”
沈微渔莞尔一笑,“你们知道便好,若是谁胆敢阻拦我,便是阻拦陛下。”
宫女们一听,也不敢拦沈微渔,只能期盼陛下事后莫要责罚她们。
沈微渔看她们还在担心,温声道:“我会跟陛下说你们的好话。”说罢,她便去熬了参汤,趁她们不备,咬破指尖,血珠子滴落在参汤里。
她用锦帕随意擦去指腹的余下血珠,恍若无事发生,等到参汤熬好,萧庭訚已从殿外回来。
也不知他今日去何处,一身血腥味。
萧庭訚一袭碧青色绣竹节的衣袍,披着鹤锱披风,行走间,窄边衣袖隐约露出银丝的如意纹路,儒雅、淡笑,像芝兰玉树的世家子弟。
沈微渔恍惚一下,几乎有点认不出萧庭訚。
直到萧庭訚走近,唇角扬起的笑意薄凉,属于天子的威压顷刻落下。
“你给朕熬了参汤。”他语气含笑,眼眸却淡漠,窥探不到任何思绪。
沈微渔惊醒,主动接过他的鹤锱披风道:“我今日闲来无事,正好想让陛下尝尝我的厨艺。”
熬参汤还要厨艺吗?萧庭訚忽然想到她初入宫,整日为送来参汤,在看她眼眸濯清地凝望自己,本想回绝的话,到了唇边,变成应允。
沈微渔欣喜一笑,捧着他的披风交给宫女,随后命人将熬好的参汤端来。
她来到黑漆雕瑞兽的八仙桌,亲手舀参汤,盛在青瓷花卉的瓷碗,随后递给他。
“陛下,你尝尝。”沈微渔为了解他的情毒,也算是费尽心思。
可当萧庭訚接过去,本来站直身的沈微渔脸色微微一变,她怎么看到萧庭訚的后颈多了一道花纹。
花纹似芍药,浅淡地不引人注意。倘若不是她挨得近,也丝毫看不出来。
可她一瞧这花纹,心中惊涛骇浪,潮水不断翻滚,脸色顿时苍白下来。
萧庭訚还以为她身子不适,收敛笑意,阴沉地吩咐宫女将她送回暖阁,好生安息。
“陛下,我无碍,也许是昨夜没睡好。”沈微渔不想让人发觉她的异常,顺势落座,面对萧庭訚。
萧庭訚想到她昨夜爬床的一幕,指尖拢了拢。
沈微渔趁此一边问昨夜自己为何会睡在陛下的龙床,一边用眉梢悄悄打量他脖颈的花纹。
她记得朝梣练的蛊虫,都会在人的身上留下类似芍药的花纹。
朝梣被蛊虫的血迹沾染,中了情毒,可昨夜分明没看到,今日却多了花纹,而且蛊虫留有花,分明只有朝梣会。
难不成藏在宫内的苗疆人,与朝梣有渊源。可她从未听过朝梣跟谁相识,若是故人,她理应也知晓。
到底是谁呢?还是说那人跟自己有仇,也跟朝梣有仇,那日的蛊蛇说不定是朝她而来,没想到阴差阳错被萧庭訚杀了。
沈微渔心中猜疑不断,思忖那人究竟是谁识。她也因此没听清萧庭訚说的话,颔首应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