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赫默斯的声音已低不可闻。
“哥，咱们平日只聊政事，也许你很难相信，我做这事只出于弟弟对哥哥的关心，和她的身份、阴谋没有半分关系。
“我了解你，其实你这样的人……比谁都更渴望爱与被爱，现在她是你的救命稻草。可我觉得，如果她不能接受全部的你，这稻草随时都会断掉。
“拖得越久陷得越深，剥离也会越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早一天试出她的选择，你们俩都能早一天解脱。”
赫默斯盯着卡修看了一会儿，表情松动了些许。
“确实没想到。我还以为你又要说她身份危险，可能是大地之主，必须赶出去这样的话。”
“你都痴迷到这程度了，说这些能改变什么呢？其实我跟她接触，也觉得她……不讨厌，城府不深，蛮有趣。想想咱们平时周围的人，你喜欢她不奇怪。”
卡修是三姐弟中对“选亲制”接受程度最高的。
他自卑于先天不足，从来不敢去喜欢谁，也从未奢望有人会真心爱上他。
“选亲”不过是每位王室成员都必须完成的任务，随便挑个顺眼的进行“权力结合”，逢场作戏相敬如宾地走完一生，不是基本操作么？有什么好抗拒的呢？
他不懂姐姐哥哥在执着什么，可“观看”了几天哥哥的“甜宠小剧场”之后，有些东西，偷偷在他心里，生了根。
他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他早已生人勿近不苟言笑的亲哥哥，化身一朵灿烂的狗尾巴花。
他猜测乔迪肯定是大地之主，毕竟以他的角度，相信“血脉天定”可比相信“这个贫民就是有魅力”要容易得多。
真正接触了乔迪后，他动摇了。
这女孩儿漂亮活力又搞笑，和矜贵的大小姐们完全不同。
别看卡修表面一副刺猬样，其实他跟乔迪说话时内心相当雀跃。
“哇塞，她怎么会接这么一句！神奇的脑回路！”
“哇塞塞，永远猜不到她要说什么！不行，再来一次！”
他逗她激她，想看她更新鲜的回应方式，拿小本本记下，取名《噎死人语录》。
他甚至真想去订购她家榴莲，可惜赛诺泽有迷障，血族无法通过正常渠道联络那里。
但这一点不也更说明，这家伙确实不知情吗！
王室的孩子，自小被迫“克己守礼”压抑天性，生活僵化枯燥，最向往的就是乔迪这种肆意生长的自由状态。
所以，哥哥喜欢她，不奇怪。
哪怕她不是大地之主也不奇怪。
看起来阴阴郁郁的卡修，对情事竟然生出了些许期待。
下个月的17岁选亲，他希望能选到一个和乔迪性格类似的女孩子，尽管可能性极低。
兄弟二人都沉默了片刻。
“你说得对，如果她实在接受不了我的另一面，现在不崩以后也得崩。顺其自然吧，说正事。”
赫默斯长叹口气，结束了这个话题。
弑血军没什么新动向，违禁药的线索也突然断裂。
赫默斯曾对科弗维试探并读心，发现他对药物本身和工厂地点确实一无所知。
看来他只负责提供资金，钱到底被拿去做什么，弑血军并未向他透露。难道弑血军内部有人知晓他对血族的读心技能，特意提防？
也许该给科弗维上点眼药，让他有点紧迫危机感，然后他就会狗急跳墙，催促弑血军抓紧行动。
可……真要把节奏推这么快吗，他和乔迪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
算了，睁一眼闭一眼吧。
自打有了乔迪，他真想告别“工作狂”的状态，当当昏君也好。反正昏到他父亲那种程度也没见怎么样，貌似挺开心。
塔楼图书馆关门后，乔迪无处可去，只能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