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默斯偷偷站在门外观察,确定乔迪出来吃东西了才放心离去。
他备了慰问礼,因死囚艾登之事前去探望艾登老师,表达歉意。
艾登老师一生埋首治学,为人正直,对名利欲望无甚追求。
当她得知骇人听闻的南灵顿岛大案幕后黑手竟有自家儿子,怒火攻心一病不起,同时宣布与这儿子划清界限断绝关系。
虽然有部分出于保全家族的考虑。
赫默斯并非热衷连坐。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他能确定其他人的确一无所知且人品够硬,是不会过度追究的。
艾登老师于他有恩。
小时他在王室三子中成绩吊车尾——不是他太笨,是另外两个过于灵光。
艾登老师却在他身上倾注了最多的心血,盛赞他的勤奋与努力。
血脉觉醒回宫后,他闭关两年进行“帝王术特训”。
当时力量难以控制,其他老师都不愿接近他,必须借助结界保护才肯前来。
唯独艾登老师毫无芥蒂,不但竭尽心力传授课业,还承担了他的心理疏导。这对于年纪尚幼,慌乱无措几近崩溃的他来说,无疑是一剂救命药。
所以他跟艾登说“因他母亲的缘故一直想捞他一把”并不是场面话。
可惜这老小子不争气。
自然的衰老病死,光系也无能为力。看着床上羸弱的老太太,赫默斯心中难过。
老师赞同他的政治理念,却也对他狠毒的手段有些微词。
可他处置的都是有罪之人啊,小罪小罚大罪大惩,绝对公平。如果嫌他太不人道,这些死囚对无辜之人下黑手时,可曾人道?
既然历任王都有所顾虑不愿根除罪恶,这一步就由他来迈;若世间难有公平,他就做这杆公平秤。
“老师您说……我想要达成的理想状态,真的错了吗?”
想到乔迪的反应,赫默斯头一次在这点上怀疑了自己。
老师吐字艰难,最终只是用现在能使出的最大力气,捏了捏他的手,不知何意。
赫默斯静静陪护了一会儿,起身告辞。
回到屋中,客厅桌上放着一张墨迹未干透的纸片。
“近期不用管我餐食。另,还望陛下莫与我同时出现在餐厅,感恩!乔迪敬上。”
赫默斯呆呆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珍惜地将纸片收藏了起来。
晚餐时分,乔迪走出卧室,向赫默斯鞠了一躬,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乔迪起了个大早。
客厅桌上和往常一样摆着丰盛的早餐,与此同时,一双深邃迷人的蓝眼睛正在桌后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乔迪沉默几秒,鞠了一躬,走出门去。
而这份可怜的早餐,被赫默斯当作午餐吃掉了。
晚8点半,卡修准时前来议政。
“乔迪没在?”
“嗯,图书馆。这两天饭也不跟我吃了,应该是和新朋友开心地在一起吧。是啊,有朋友谁愿意天天对着一个魔鬼呢……”
“对不起啊哥……”
“对不起就别说了,这不是你有意策划的么?你呀你……就非得让你哥孤家寡人才行。我也对不起你,那天不该跟你动手,一时昏头你别计较。”
“我没生气。领她过去之前我就知道,一旦被发现你肯定暴怒,有心理准备。哥,你现在很痛苦么?彻底沦陷了?不在乎她的真实身份和背后阴谋了?”
“……我本就没想瞒你,那摄像头天天嗡嗡嗡地飞,没察觉才奇怪。只是我想,之后会是一家人,你该叫她一声嫂子,多了解她一些也好,别对她抱有偏见和敌意。可是,没机会了……我会尊重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