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见到柳湛,齐齐掀袍叩拜,为首一位,自报家门,萍萍这才晓得,原来这拨官员中不仅只馆吏,还有灌州的知州。
这位大人,似乎有政务要向柳湛禀报。
于是萍萍压低声音同柳湛商量:“我先回房?”
柳湛心弦一拨。
他玩了个巧,一路没有明确提及今晚俩人是同住,还是分房。
总想在含糊中挣得一线希望。
见柳湛垂目不语,萍萍以为默许,便向馆吏小声询问:“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馆吏翻掌抬手:“娘子这边请。”
她感到手上被一扯,低头看去,柳湛不仅没放手,还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馆吏引路,过了葡萄架和金鱼池,绕到后面一座幽静主院,三面游廊。馆吏领进当中一间,萍萍环视一圈,躬身询问:“请问晚上馆里还能烧水沐浴吗?”
今日不知出了多少身汗,总
觉得要洗个澡才睡得着。
“当然能!娘子稍候,下官这就吩咐她们准备!”
馆吏退下不久,就有一干女使抬桶端盆,执着衣物手帕等等,有条不紊入内。她们屈膝默行一礼,开始熟练地拉屏风,调水温。
萍萍以前也见过这阵仗,忙阻道:“谢谢,谢谢大家,你们都放着吧,我一个人就行。”
其实衣裳首饰也不需要,她从善堂里带回许多。
女使们全被劝退,一个不留。
伫立一旁的柳湛始终垂首不语。
他好像心事沉沉,某一霎无意识抬头,才发现萍萍在看他。柳湛即刻漾起嘴角,笑道:“那我也先回去了?”不见萍萍挽留,柳湛心里黯然,面上灿烂,“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喊一声。”
萍萍的确还没做好同住的准备,点头应好。
柳湛带笑转身,往外走,萍萍犹豫一霎,追上去送他到门口。
她反锁好门后,才着手沐浴。
柳湛这边,两位馆吏面面相觑——提前来的随侍报的是官家和娘子同住,没有额外安排第二间房。
好在馆吏们皆是人精,迅速布置起萍萍隔壁厢房,和柳湛说给萍萍听的话不谋而合。
女使们还在铺床,柳湛就淡淡下令:“好了,都出去。”
女使、馆吏和随侍们纷纷退下,柳湛扭头吩咐当中一位随侍:“叫刘忠嗣先回去,他的奏章朕已经看了,明早回复。”
刘忠嗣就是之前候在馆外的灌州知州。
随侍应喏,顺手带上门。
房中复归寂静。
因此隔壁厢房内的哗哗水声显得格外清晰,一下下浇在柳湛心里。
他一步一步,走近与萍萍相隔的那堵墙,轻到没有脚步声。
柳湛绷着脸,眸也深沉,车厢里的渴求并没有纾解,反而因佳人出浴引出无限遐想,愈浓愈重。
他解玉佩,解玉带,都放到桌上,再褪白袍,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扶住。
很快,干净的额头和翘挺的鼻梁上都渗出汗,仿佛隔壁的水珠浸在他身上。裸背紧绷,脉络分张,一滴汗也顺背滑过到腰间,再至臀。
他随着水声的轻重快慢,想象萍萍如何执起那湿哒哒的巾帕,桶里的水都浇在了何处。他愿化作那方巾帕,时而轻拂,时而狠狠擦拭,又愿化作那一桶浴水,无限包容住她。
他回想往日她扭动的腰肢若水波起伏。
柳湛身后,烛火闪烁。
他扬起下颌朝天呼出一口气,而后闭眼,喉头不住滑动,喘息越来越重,情动时终于忍不住低唤:“娘子……”
百丈深瀑,飞流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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