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愤愤甩手:“你这是做什么!”
“我这里有长生石的消息。太后娘娘确定不听听吗?”
荣昌太后闻言身躯一滞,压低了声音,半信半疑的重复:“你说什么?你知道了长生石的下落?”
楼徽宁淡然点头:“嗯。”
“此话当真!”
荣昌太后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楼徽宁看着她眸中掩藏不住的渴求,淡淡一笑。
“自然,昌宁骗您做什么?太后娘娘还请随我来,我们去您宫中,细细道来。”
就这样,荣昌太后带着楼徽宁从宸元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她屏退掉所有的下人,只留下了楼徽宁和自己在大殿之中。
她这才想起来询问:“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楼徽宁避开话题,压低了声音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长生石的下落。”
“既如此,那你便说说吧,长生石到底在何处?”
“我该叫你太后娘娘,还是楚问均。”
荣昌太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什么?”
“您还要继续装吗?楚、问、均。”
荣昌太后颓然瘫坐在椅上,良久,终于缓过神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得质问:“……你调查我?”
她自称“我”,而不是哀家。
楼徽宁面色淡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暴露了,楚问均。”
荣昌太后“哈”了一声,面目逐渐有些狰狞:“我暴露,难道我暴露了你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吗?楼徽宁!你既然调查了,我就应该知道你和我的真实关系!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这不重要。”楼徽宁毫不避讳地抬眼对上她几近疯狂的目光,一字字道:“我只想要你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真相?你不是知道了吗?你还来问我做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荣昌太后笑得直不起腰,状若癫狂,楼徽宁静静的站在一旁,神情淡漠的看着她,好以整暇地等她发泄完情绪,才慢悠悠地说了句:“我只是很好奇,你是怎么从一个青楼艺妓摇身一变,成了这南胥最尊贵的女人。”
话音刚落,荣昌太后狰狞的笑容僵在脸上。楼徽宁不给她丝毫缓神的机会继,续说道:“以及,你和那陈若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你的确不是先皇的孩子,而是我和陈若虚的——楼徽和也不是,他是豫王和豫王妃的儿子。当初……是他自己要与我狸猫换太子,如今怎么能都怪在本宫头上!”
荣昌太后咬牙切齿:“我自幼受老鸨重视,一手箜篌弹得出神入化。整个浔安城无人能与我匹敌,连我那所谓的便宜娘也不可以。”
“她明明比不过我,但却占着花魁的名头。所以我杀了她。在一年一度的花魁评选前夜,我亲手将簪子送进她的胸膛。”
荣昌太后说着,突然低低笑出声来。笑声连同笑容一齐扭曲着,好似来自阿鼻地狱的恶魔。
那一年,楚问均在老鸨的授意之下亲手杀掉了自己的母亲,随即取代她成了勾栏院中新任花魁的不二人选。
“人生来就有三六九等,无用之人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你想要活,就要狠得下心。”
荣昌太后声音缓缓:“这是那楚老鸨教给我的。所以在我替嫁入宫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她灭口。”
楼徽宁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你根本就没有心……”
“我没有心?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就是你楼徽宁!”荣昌太后忽地发起狂来,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猩红:
“没有我在这宫里步步惊心爬上太后这个位置,你以为你能做上这养尊处优的公主?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居然还敢跑来跟我兴师问罪?没有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个最低贱的商人和最肮脏的艺伎所生的孽子!孽子!”
“啊——”
“哐当!”
小几上的珍贵物什被一扫而落,乒乒乓乓地砸落到地上。楼徽宁眼疾手快捡起一块碎瓷片,荣昌太后觉察不对,迅速闪身躲过袭击。
可肩膀位置还是被碎瓷片划伤一道口子,雪白的肌肤泌出鲜红的血。荣昌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楼徽宁,字字清晰:“你……你要弑母?”
此时的楼徽宁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睛满是痛哭过后的干涸红肿:“母亲大人教得好。”
“……你敢谋杀太后?”
楼徽宁咬了自己的舌尖一下,疼痛使得她稍微恢复了些许理智。她凝视着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南胥的荣昌太后,自己的亲生母亲,缓缓闭上了眼。
“你以为,我不对你怎么样,皇帝就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