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看到。
她刚才说话的时候,应该是眼睛亮亮的,有点小骄傲、又狡猾的样子。
一定很好看。
*
像体委说的一样,他们最近球约不断。
今天下午他们去外校踢了场足球赛。算天公作美,中午之后天就放晴了,不再是前几次淅沥冷雨,球员们踢得酣畅淋漓。
晚自习开始了一会儿,他们才回到学校。
今天发下的数学练习卷被大大摊开在桌面,言秋已经做到第二页,又被填空的最后一题卡住,正冥思苦想。喻明希要回座位,她都没舍得起身让道,就坐着,手扶凳板颠了几下,整个人扁扁地被夹在椅背和桌沿之间。
喻明希看着,怕她真扁了,及时扯住她椅背一侧的杆。
“我没那么胖。”他嗓音沉沉地说。
言秋觉得耳朵有点麻:“哦。”
然而坐下后,蠕动着要把自己挤扁的变成喻明希了。
言秋因为做题,上半身歪到右侧她同桌的方向,手肘已经越过桌与桌的缝隙。她同桌就挪啊挪,在极度有限的空间,好像想产生无限的距离,就差把自己拍扁贴墙上了。
言秋大概算出了个答案,喘口气,扭头看他:“我就有那么胖吗?”
不是她非要注意他沉默的动作,可他的体型在那摆着,她只要睁眼,余光就无法不看到动来动去的身影。
闻言,喻明希一顿,表情有点古怪地说:“要么你挪回去一点。”
“哦。”言秋一下就坐直了,把自己的卷子和草稿本端正地移回自己桌面上,绝不侵占他人的一丁点领地。
喻明希瞧着她神色冷了点,犹豫片刻,还是快速解释:“刚出汗太多。”
言秋有点没明白,又看过来。
喻明希闭了闭眼,放弃挣扎的样子:“身上有气味,不好闻。”
今天是代表学校比赛,有统一的队服。又因为不是官方的大赛,预算有限,球服的材质很差,把他身上都沤臭了,换回自己的衣服也还是觉得有味儿。
“……”言秋一怔,难得感到惊奇,而后抿嘴笑起来,甚至还下意识上手捂了捂嘴唇,挺乐不可支。
喻明希这会儿脸皮不厚了,甚至有点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鼻音还很重,说起话来嗡嗡的。
言秋肩膀都抖了。挺不可一世的一个人,还会因为这点小事别扭成这样。
眼看他就要面壁自闭了,言秋管理自己,收起笑。
“你吃第二顿药了么?”言秋挑了个一个友好的问题问他。早上他吃了一次药,下午因为有球赛怕犯困就没吃,晚上再不吃,疗效就差了。言秋是个有始有终的,当然得提醒他。
喻明希斜眼看她。
“嗯?”言秋坚持表达友好,不把他的沉默当冷淡。
喻明希淡淡地摇头。
言秋就知道。
喻明希侧目,观察着她的反应,只见她从桌肚子里变出一小盒纯牛奶,伸长了手推到他里侧的桌角,跟早上给他的感冒药放在一起。
“冰红茶太甜了,可能会刺激喉咙,你就用这个吃药吧。”言秋没见过他喝纯水,猜想他不喜欢没味道的饮品,就选了个健康的。
喻明希眼皮不耷拉了,慢条斯理地把药和牛奶都挪到面前,插吸管、拆锡纸,半沙哑的嗓子也不消停:“第一名果然严谨。”
言秋没应声,继续做她的卷子。
喻明希也没计较是谁说的最后一句话,吃药的动静很轻,他不再以生产噪音、打扰他人为乐。日复一日遵守纪律,不知不觉他竟也习惯了融入。
两人都有一种感觉,还是不吵架的好。
晚自习的教室里,主旋律永远是笔尖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天气转凉以后,电扇的呼呼则被三不五时的咳嗽、吸鼻声取代。这些声音好似单调枯燥,但总能令人心静下来。若以后想起,或许会感慨,一室几十人,全校几千人,或者说,这个时代万万个同龄人,都一同淌进这条单向道的河流里。
第29章第二十九章飞花鬼使神差地,喻明……
喻明希是什么时候开始感到难以忍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