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低低道:“我当然想你。可为什么一定要结婚,要上床,我们朝夕相伴,你玩你的音乐,我画我的画,不是很合拍吗?我说过,你要是实在有需求,我不介意你……”
肩膀被潮湿冰凉的手猛然握紧:“阿染,你爱我吗?”
我一怔,仰头对上他浅褐的眸子。
“爱一个人,就会有得到他的渴望,会想要独占,会想要他的承诺,想要和他长相厮守,哈哈,你却要给我这样的自由……”他盯着我笑,抓住我肩膀的手一点点抠紧,“而我……我只想……”
他没有说下去,可我却因他眼里蚀骨的情潮而感到一阵窒息。
我缩进水里,而他却将我一把拥住,猛地扯下了浴巾。
“你干什么!”
我惊道,胸膛毫无阻隔地贴上明洛的胸膛,却立刻感到他浑身一震,将我放开了,往后退了一步。我立刻注意到,他浴袍敞开露出的胸口上,赫然红了一片,像被灼伤了似的。是我的“嫁身”!意识到这一点,我连忙去察看他的胸口,他却像是不想被我细瞧一般,把浴袍一把抓拢了,握住了我的手。
“阿洛……对不起,我身上……”我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垂眸看着我,眼底透着不甘,喉结咽动,良久,才柔声问:“阿染,你还想画我吗?从葬系列后,你就再也没有画出过一张哪怕完整的新作了吧?下周可是YICCA国际艺术节,作为特邀嘉宾,你的新作可是万众瞩目。这段时间,就让我住在这儿,我们一起帮你复健,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犹豫着,嗯了声。
我不在乎联展或媒体,可我的确迫切的想知道,明洛的回归,能否让我也起死回生。
从浴室出来,桌上摆满了熟悉的菜肴,都是明洛的拿手好菜,泰式地道的风味。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冬阴功汤,我才发现他没有动筷子:“你怎么不吃啊?”
“你回来得晚,我吃过了。”他微笑着,“好吃吗?我这次回去,又学了一手。喜欢吃……就多吃点。”
“确实,你的手艺比以前更好了。”我不吝夸奖,拿起一块西米糕,一口吞掉,不知怎么,却想起那次吞赦那林为我准备的早餐来。
明明朴素,简单,也不合我的口味,想起来,却偏让我嘴里的美食味同嚼蜡。我一时没了胃口,一抬眼,就发现明洛直勾勾地盯着我,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古怪的感觉。
“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想别人?”
“哪有,我是沉浸在你的手艺里。”
明洛又笑起来,转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回到桌前,手里拿着一瓶深色的油,走到我身边:“这是我从泰国带回来的秘制调味油,你口味重,这鱼淡了点,是不是?我可能放少了,再加点尝尝?”
嗅到那瓶子里散发出来一股奇异诱人的味道,我顿时口舌生津,又感觉那条青柠鱼确实淡了点,便点了点头。
待他加了油,再吃一口,确实味道好了不少。
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身旁传来熟悉的吉他声,侧眸看去,明洛正抱着那把被我收进了储藏室许久的吉他调音,轻轻哼着曲调,时不时蹦出两三句歌词,然后抬眸朝我一笑。
他沉浸在音乐里时是最吸引人的,时常带给我不少灵感,这曲调透着悲伤的意味,倾泻而下的和弦仿佛指间抓不住的沙流逝而去,我心头微怔,筷子凝住了,聆听了片刻:“这是你……新写的歌?”
“给你写的。和你分开这一年,我一想起你,脑子里就有了旋律,一直想早点回来弹给你听。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可耳畔不知为何,却似乎回荡起了雪山深处那空灵摄魄,犹如冲向太阳的鷹的鸣叫的笛声——吞赦那林的笛声,我情不自禁地回想着那独特的旋律,明洛接下来又弹了什么也全没听见,直到他唤我的名字几遍,我才如梦初醒。
“染染,后面这样,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录一遍吧,等会,我画你的时候听。”我低声称赞,按开手机的录音APP,冲他笑了笑。
“那你用筷子给我打节拍,好吗?”
我嗯了声,举起筷子,放在玻璃杯上,明洛便注视着我,轻声弹唱起来,这情形一时令我感到恍如隔世,我的生活仿佛回到了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似乎这样,也不错?
饭毕,明洛照常去收拾碗筷,我则去准备换身画画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