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安静的有些怪异。
她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踏着先前的路回到小女孩的家。
她的步伐停留在木门前。楚介离开前没有关门,走袁离的方向,正巧能看到屋内发生的情景。
那个为她烧鲁朗石锅鸡的老人,静静躺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小女孩没有哭,没有闹,亦没有引起周围邻居的围观。她就静静地坐在那儿,怀里搂着她的爷爷。
小女孩自顾自的跟他聊天,没有得到回应就自问自答,有超出这个年龄段的承受程度。
袁离想走上前安慰女孩,明明已经抬起了脚,又不知因何放下。她见证过很多生死离别,有时她是旁观者,有时她是主人公,没有一次这般无措。
察觉到门外的声音,路之青回过头,二人对视。那个成天无理取闹,无法无天的人,此刻安静的像只水獭,有着和她一样的无措。
视线中,是路之青向自己走来的画面,“去吧,陪陪她。”
二人交换位置。
“去吧,陪陪他。”这话耳熟。
老人和蔼地往她手里塞了一张馍饼,笑盈盈地表示自己没事,拜托她去陪自己的外甥女玩。临走时老人又将袁离喊回,往她怀里塞了一张信封,说帮他带给外甥女。
袁离一步三回头,老人举起右手催促她快去,免得小女孩受伤,还得哭闹。
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信封,站在小女孩的斜后方,将信封递给小女孩。
原来他早已明白自己将要离开,但此时的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照老人生前的指示,帮其交给小女孩。
她没有接,依旧自顾自的聊天。袁离见她情况不佳,私自拿起她的手,将信封对折三半塞入。袁离抚摸她头的手,在空中停顿两秒,最终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开心,可以哭。”
此刻,太阳高悬,阳光普照大地。
游人陆陆续续通过318国道到鲁朗小镇。他们第一站并非选择骑马,而是弓箭场射箭。射箭不需要耗费多大的体力,只需做到稳,准,狠即可。
有人自告奋勇拿起弓箭,还未将其射出,就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能射中靶心。在游人不屑的眼中,他单靠着一支箭,杀出重围,正中靶心。
小女孩有所触动,转过头来,“阿妈说,哭没有用。”
袁离蹲下身,同小女孩一般高,单手将人揽入怀中。另一手为表示对逝者的尊重,拿出布遮去面容,看着他的遗体,安慰道:“你阿妈说得对,哭确实没有用,但如果哭能缓解心情,那它就是有用的。”
她的语速比之前慢,生怕小女孩听不进去。怎料前脚说的话,后脚她听进去了。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落,她拿出攥在手心里的信封,找到开口,打开里面的牛皮纸。
阿秋,她叫阿秋。
是汉族名字。
【阿秋,不要怪爷爷,我啊,趁你出去玩的间隙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在那过的很开心,阿秋不必关心,这的邻居都很好,会替我好好的照顾你。
我的手机可以打电话,你可以联系。我相信阿秋是最棒的,能够替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我的时间不多了,就说到这吧,阿秋不要怪我,爷爷爱你。
——署名:次仁】
很短,连一张纸的一半都不到。
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想是写了许久,想是写了许多份。次仁不懂那些上学人用的词语,只会用大白话来讲,胜在他的阿秋还小。
他的阿秋还小,在她成长的地方,只剩阿秋……
袁离双手揽过阿秋,视线落在门口。楚介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正站在远处看着她。她用眼神示意小女孩没事,朝他点点头。
看到这里,楚介一边给她回应,另一边拿起口袋里的手机。动作间,手机发出“叮叮——”的声音,隐约能听出是消息的声音。
鲁朗小镇周围有密林相包裹,整个镇子还在中心,地势起伏跌宕,鸟儿飞过悲鸣叫声,与平日相比,更加洪亮。
许久以来,楚介没碰手机,记忆还停留在远离客栈时接的那通电话。
发来信息的人,是通过手机号找到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