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低沉似强忍怒气,她分明看到君珩面侧暴起的青筋。
“皇上是宫中所有女子生存的唯一倚仗,只怕不能争抢着排着队将真心奉上。可要帝王在弱水三千中只取一瓢饮,实在太过不易。”
“……后宫中唯有柔儿不愿侍君,朕若非独悦于你,放着满宫妃嫔不宠,日日念着来你这福宁宫做什么?”
云柔哲眸瞳微张,于近在咫尺的桃花眼里看到帝王急于表白心迹的忐忑与彷徨,这便是最令她心软的地方。
若非之前的多次失望,她也不会非要君珩将这颗早已爱而不自知的真心捧在她面前。
抓到她那一瞬的柔软,君珩忽而温柔无比地近身贴面在她耳畔:
“柔儿明明也不愿朕去旁人宫里,对吗?其实只要你开口,朕就哪儿也不去,心甘情愿地日日宿在这里……”
君珩半分认真半分黠笑着褪去她的缎纱外袍,只余珍珠白丝绸抹胸和月白长裙,修长白皙的手臂和脖颈一览无余。
云柔哲自然相信这是君珩此刻发自真心的肺腑之言,又清楚一代帝王即便真心独宠一妃,满朝文武和太后母族的压力足以让她永不见天日。
所以当他的指尖触碰着她的下唇,虽也拿捏着她生出几分意乱情动,她却终究颤着嘴唇释放了所有紧张和不安:
“臣妾今晚……还没准备好。”
君珩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般,低头笑着将她横腰抱到床上。
“朕明日要亲自送特使出城与南香国议和,再去军营突击巡察,过几日才能回来。”
说是议和,实则吸引敌国注意,为秋将军争取时间。
“朕回来时,想要柔儿的一个答案。”
君珩与她同衾而卧,侧过身来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肢。
“皇上躬身出宫巡访,万望多加小心。”
不知是否正值盛夏的缘故,她背后裸露的肌肤感觉到一片炙热。
镜花宫里,蕙妃和容妃坐在庭院中的夕阳下赏花纳凉。
“皇上离宫几日,宫里倒也没什么变化,反倒更悠闲平静了呢。”容妃拿起桌上的荷露豆沙饮,笑得恣意。
“姐姐不是喜欢这道紫米冷圆子?再多尝些吧~”
“我看满宫中也就你这里乐得清静。”云柔哲笑着从容妃婢女荷衣手中接过汤匙。
“姐姐的书不是已全部整理妥当,怎得眼下还能见到乌青呢?”容妃心细如发,关切地望向云柔哲的面颊。
“只是这几日没睡好罢了。”云柔哲笑得有些勉强。
不知为何,越到夜深人静时,她越对君珩有隐隐的担心。
“最近我和周选侍把干花制成香粉加在敷面膏里,保持容颜效果甚好,姐姐不妨也试试?”
云柔哲正欲接话,就见一宫女踉踉跄跄地跑进来跪在面前。
“求两位娘娘救救良嫔!”那小宫女慌张不已,话都没说几句便磕起头来。
“出什么事了,你快起身好好说。”蕙妃示意松萝把她扶了起来。
“方才瑞妃娘娘突然来了宫里,拿了不知什么药非让我们主子喝下,见她不愿喝便以大不敬为由罚她跪在院中,奴婢好不容易才悄悄遛出来报信……”宫女说着急得落下泪来。
“瑞妃平日虽娇纵跋扈了些,但何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容妃从凉椅上站起,与蕙妃对望一眼。
“我和容妃即刻就去,你赶快去福寿宫禀告太后娘娘。”云柔哲冷静地嘱咐了宫女,便与容妃一同向永和宫走去。
傍晚庭院里,瑞妃倚在高椅上俯视着跪于面前地砖上的良嫔,妤贵人也站在一旁。
“良嫔这胎也快九个月了,太医院可曾说过是男是女?”
“多谢瑞妃娘娘关心,嫔妾不在乎男女,只盼孩儿平安健康就好。”良嫔虽已跪得周身不适、额发冷汗,却不卑不亢地回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