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善堂后巷，靠近花市坊的一个转角里，停着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我和姜成麓一上车就轻笑出声：“哈哈哈你有没有看到姜则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是生怕我不入股了！”
“是啊哈哈，他一副快要哭得样子，别提多有趣了！幸亏你走得快，否则他恐怕还要你留下来当账房先生呢！”
“谁稀罕他一家破药铺啊！还是你的主意妙，咱们不仅全身而退，还拿到了地址！”
“那是你演得好！”
“不不不，那是表……”
“你们拿到了什么？”
我们二人的商业互吹刚开个头，就被车厢角落里一个凉凉的声音打断了：“这么高兴，是拿到了什么好东西？”
颈后一凉，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到魏子都的脸正缓缓从烛光中隐现，先是高耸的眉骨、笔挺的鼻梁和凌冽的眼，而后是刀刻般的侧脸和紧抿的薄唇。
那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我，不知过去了多久。
他是什么时候坐上这辆马车的？
不是说好他们就在外围观察吗？
来不及疑惑，我先回忆一遍方才和姜成麓的对话，确认没有暴露身份，才对他展颜一笑：“王爷久等了吧？我们刚在百善堂药庄的地址，一时高兴没注意到你也在，还请王爷不要生气。”
他冷哼一声，不答话，周身冷气直冒。
姜成麓被吓到不轻，匆匆放下写着药庄地址的纸条，一掀车帘准备下车：“柳娘子，魏王爷，我楼里还有事，什么时候去药庄你们知会我一声就行。”
我点点头，他又丢给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拉上屠苏慌忙跑了，连自家的马车都顾不上。
魏子都沉着脸拿起纸条，却没有问药庄之事：“你和姜成麓倒是关系不错？”
“只、只不过是生意往来罢了。”后背更凉，我垂眸回答。
“你没什么话要与本王讲吗？”
什么话？
我更为诧异，不知魏子都到底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可他语气不善，又手不离开纸，我思忖片刻，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几个不常见的药名。
“这是什么？”魏子都蹙眉。
“这是我们刚才看账本时发现的疑点，这几种药赚得最多，但药名冷僻，还都是直接从药庄出售，我想让五部帮忙查一查。”
我说着，又把顺来的香囊一并放在桌上：“还有姜则的香囊，也得验一验。”
他没问我怎么拿到的香囊，薄唇抿紧了几分，冷睨着桌上的东西片刻，最后收回了手：“除此之外呢？”
“什么？”我一惊，偏头抬眼。
魏子都靠回车壁，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鹰隼般的漆黑眼瞳牢牢攫住我，那种攻击性，好似我是草原上跑的兔子，注定成为他的猎物。
见我不语，他又问了一遍：“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事要对本王说么？”
“没、没有了。”
我莫名其妙结巴了一下，他唇角突然扬起一丝苦笑，在我还没看清之前，又唤了周岩过来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