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则刚喊完，大门就被闻讯而来的仆妇们推开，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为他擦拭水渍的擦拭，去拿历年账本的拿账本
我则趁乱坐回姜成麓身边，姜则气恼地瞪我一眼：“三堂兄身边什么人用不得，为何偏偏要用如此粗鄙的婢子？”
姜成麓头都没从账本与算盘中抬起来一下：“这粗使丫头有身手又看得懂账本，你会吗？”
“我……”他又被噎住，只好悻悻鞠躬：“今日之事看在三堂兄面子上，就此揭过，堂兄稍作，小弟去更衣。”
说完就没好气地拂袖拂去，我看着他的背影道：“气量这般狭小，算什么姜氏男儿。”
“就是！”姜成麓这才抬起头来，左右看看没有旁人，小声道：“他要是知道表姐你是谁，准保吓得屁滚尿流！”
“无妨，用不着和他一般见识，你的账本看得如何了？”
“这些账目基本没有问题，可是按照上面的计算下来，百善堂一年少说也有几十万两盈余，怎么会入不敷出？”
我柳眉轻挑：“你确定？”
“千真万确，”他用力点头：“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份产业中赚钱最多的不是玉京百善堂，而是他们在乡下的药庄。”
“药材庄子？”
我想起方才姜则自吹自擂家大业大时的话：“百善堂既然有药山药田专门种植，那药庄就是衔接两处的生意而已，怎么会……”
“是啊，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奇怪！一个药庄而已，顶多是些药材加工的活，能有什么……”
“不，你漏了一件事。”
我突然抬手打断他，另一手从帕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
“这是…这不是姜则的香囊吗？难道表姐怀疑这里面有曼陀香边角料？”
“这是我假装帮他擦水渍时摘下来的，现在闻不出曼陀香的气味，得回去五部鉴别过，”
我一本正经道：“只是之前送去的边角料，五部的人说是一周内新制的，而曼陀香的原料曼陀花根本不可能一周内从北境运抵玉京，你再想想此前种种，那药庄是做什么的，答案岂不是呼之欲出？”
“你是说…这庄子是…是用来种曼陀花的？”
姜成麓错愕地张张嘴，突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这帮胆大妄为的混账！大梁禁用曼陀香多少年了，他们竟然还敢在天子脚下种曼陀花！”
“嘘！”
我竖起手指冲他比划一个手势：“稍安勿躁，小心隔墙有耳。”
“好好好，那表姐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嘛……你这个冷脸堂兄还演得下去吗？”
“那是当然了！”
姜成麓一拍胸脯，笑道：“表姐你不知道，看着混账低下头称孙子，实在太过瘾了！”
我也跟着发笑，恐怕姜则做梦也想不到，我和姜成麓今日并没有打算入股百善堂，而是来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