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姜则忽而开口了，声音犹犹豫豫的：“三堂兄的这位婢子……好生眼熟啊？”
废话，姐姐我前几天刚揍过你，能不眼熟吗？
好在我那日带了帷帽，今日又上了暗黄妆容、改换发型衣饰，除非他姜则也有过目不忘之能，否则他是九成九辨认不出我的。
我平静地抬起脸，故意压低嗓子，用粗嘎的声音道：“俺么才从田庄来明月楼三日，公子这几日去过明月楼？”
“额……那倒不是。”
一阵尴尬之后，姜则的目光仍是充满狐疑，还皱眉思索：“应该是没在明月楼见过你，可你这身段…我怎么觉得如此眼熟呢？”
他费力冥思苦想的样子实在可笑，我唇角讥诮一闪而过，拿起茶壶，佯装要给二人倒茶：“俺不懂京中的规矩，只是这百善堂看着比俺家里的田庄还大，实在好生羡慕。”
这句话无疑满足了姜则廉价的虚荣心，他立即眉开眼笑：“姑娘可真会说话，我们百善堂还不止这一处产业，在京郊也是有药庄、药山的，正是家大业大！”
京中世家子弟素来不耻商贾之道，即便是姜成麓这等皇商，当初一说要学经商，也是被姜国公暴打一顿赶出家门，最后可怜巴巴地来求我帮忙。
可这姜则却还能以此为荣，把玉京最大药铺经营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他到底在骄傲些什么？
我唇角一扬，端茶给他：“只是不知这么大的家业，公子是怎么经营到这步田地的？”
“你！”
姜则伸出来端茶的手臂一僵，眼睛渐渐瞪圆。
我继续道：“这要是放着俺乡下，早就让人耻笑了去，看来还是玉京好啊，有个老子爹就能横着走。”
“你说谁有个老子爹就横着走？”
“哎呀，公子你可千万别误会，俺乡下人说话粗鄙，并不是在说公子横着走还遭了报应啊！”
“你！”
他猛然伸手指我，我在同一时间指尖一转，惊呼一声，将一大杯热茶泼到他身上：
“咣当！”
“啊！”他的衣袍瞬间湿了大半，变成了一只落汤鸡还在冒着热气：“烫死我了！快来人呐！”
“公子！你没事吧？”
我佯装惊讶，绕过桌子拿帕子给他擦拭，实则心中不以为然：“公子恕罪！俺一时手滑，还请公子恕罪！”
姜则气得不行，似乎也看出我的敷衍，一手挥开我的帕子，另一手就要抬起来就要打人：“你这个贱婢！小爷打死你！”
“姜则。”
就在这时，桌对面的姜成麓喊住了他：“这儿为何只有今年的账本，前几年的呢？”
“这…三堂兄等等，我马上派人去拿。”
姜则一脸不怕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拿外头的仆妇出气：“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滚进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