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站在梁山高处,俯视整个水泊,便是再如何极目去望,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山水尽头,茫茫一片。
只待眺望几番,那后寨里陡然也起了鼓声。
宋江连忙又往后寨去看,果然也是击鼓聚兵,前军是那秦明,中军是一千铁甲,左右两翼,一个张清,一个索。
那高耸的云梯车,一排数去,三四十架,其实,这小小关隘,近前摆满了,也摆不下这么多云梯车。
那石砲车也是一样,关隘头前的空地之上,摆得是满满当当,甚至许多已经摆到了射程之外。
后面还有各种车,冲撞车,轒轀车,如是都一窝蜂往前去,便是连去关隘的路都要堵得水泄不通。
苏武为何还要这么造呢?因为以往不知多少年,谁都没真正造过了,此番闲着也是闲着,只管让大匠也好,小匠也罢,乃至学徒之人,都真正把这些手艺学好学会。
这是匠人们的一次大演习大操练,来日当真有那攻城之战,这些匠人再造这些东西,必是手到擒来事半功倍。
石砲已然开始在打,巨大的投石机,嘎吱一响,一颗几十斤重的石头,便被抛向高空,一去二三百步不止。
砸在关隘之上,爆出巨响。
宋江连忙下关隘去躲,只因为那石砲车刚才只是试射,如今,已然是二三十具,开始同时在。
好在那小小关隘的高墙,加固了好几番,被那巨石砸来砸去,依旧坚挺。
宋江却还是心急,生怕这加固了几番的高墙真的会轰然倒塌,便是来说:“学究,当是要派人出战,与那官军力战一番。”
说着,宋江就去看身旁不远的病大虫薛永,而今梁山上下,真正6战打仗,就薛永还算堪用了,只因为薛永家里就出自西北老种经略相公门下。
却是薛永闻言,面色一沉。
好在吴用立马来劝:“哥哥,此时此刻,紧守高墙为要,这高墙定是轻易破不得,若是出战,而今不比以往,寨外那三个军将,虽是客军,但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那中军还有苏武麾下精锐铁甲步卒,更是轻易难胜。”
薛永闻言大气一松,与吴用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宋江一时心急过后,又回了冷静,点头:“嗯,倒也不急,只等他们上前来送死!”
倒也没人上前来送死,只管是石砲一直在砸,乃至又看得有人往前推出一些东西来,竟是那床子弩,倒也不多,十几具,也开始射起来。
关隘城头之上,哪里还站得住人去?
也好在,官军此时也不会爬墙来,只待石砲床弩不射了,再上人去也不迟。
却是这石砲与床子弩,一直不停,甚至还有一些往前在推,推到一百五十步之处,再来射。
竟是把巨石与弩箭直接抛到了山寨之中去,山寨里的人,只管是到处去躲,只管庆幸,好在不多,好在关隘近处逼仄,摆不得太多。
此时此刻,水泊之中。
十几大船,一二百小船,载着两三千号铁甲兵,开始进入水泊深处。
那混江龙李俊早已在水泊深处埋伏了许久,此时终于看到官船了,也有几分激动,只管左右来喊:“兄弟们,来了来了,上回怎么胜的,这回自也是再胜就是!”
左右之人许多,似也都信心满满。
却是看着看着,官船竟是不往东来,而是调头往北去了。
左右之人立马就问:“李头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不是来攻寨子的?”
“无妨无妨,快都上船,小水道多的是,跟着去,他们兴许是想绕路,只待他们去绕就是,北边那里也有可埋伏之处,那边也有阮氏兄弟,咱们直去支援就是。”
李俊倒也真是临危不乱,冷静非常。
众人只管上那小船,不断摇橹,在水汊小道里跟着往北,只待一个多时辰之后,只看官船终于往东了,开始进那水泊的狭窄之处,也是那芦苇浮台岛屿掩映之处。
李俊自是大喜:“兄弟们不必留手,只管本事都使出来,此番大胜回去,公明哥哥自有大赏赐。”
“得令!”
身旁众人拱手,摇船的摇船,下水的下水,上岛的上岛,倒也从容,也是官军船只,其实行的不快,更是这个时代的内河船只,都行得不快。
那高大楼船之上,苏武就站在高处,开始四处张望,显然也有紧张,虽然他自己也操练演习了几番,但毕竟是第一次水战,不同以往。
一旁还有宗泽,他倒是更显镇定,开口来说:“子卿,按照头前定计,当放火箭了。”
苏武点头,开口大呼:“放火箭,只管看得芦苇蒹葭之物就点了。”
火箭准备了不少,引火也麻烦,但一切都有条不紊,只管火箭到处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