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贾管事所说供词并无什么问题,我在此也不对你的供词作何质疑。不过有些细节我想问问你。”
她笑了笑,刚才贾管事说供词时的语气虽是假意,但手中的一些小动作不能作假,他的证词必定没有编排完整。必须要乘此时机,让他露出马脚,证词立不住脚,他对宫远徵的指控自然无效。
本来宫远徵因为哥哥的态度还很委屈伤心,却被非花突然拉回去,塞了手帕之后他立刻就好了起来。
现在他看着非花站在自己面前询问贾管事,突然又觉得委屈,赶紧拿起手里的帕子将脸上不争气的泪水粘走。
“你既说是徵公子给你下的命令,那敢问徵公子是何时?何地?穿何种样式的衣裳给你下的命令?下命令时又具体跟你说了什么话?这四个问题,就算贾管事不是记得一清二楚,应该也还记得六七分吧?还请为我解答一二吧。”
她并没有咄咄逼人的语气,也说的不急不慢,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贾管事却越来越紧张,他听着非花的话自然想赶紧编,却因为慌乱,脑子里的内容变得七零八碎,根本想不出一个没有漏洞的话术。宫子羽没什么经验,编好一套证词便能取得他的信任,更多的细节他也不会特意问,但非花明显察觉到了自己证词的不足,一旦他这次说出来的供词有所漏洞,之前的供词也会站不住脚,不仅宫远徵拉不下水,他说不定就要承受角徵羽三宫的严刑拷问了。
以前只觉得非花姑娘脾气好,要和阴晴不定的宫远徵相处定是颇为不易。
他早应该明白,能和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都相处的好,必然也不是像菟丝花一般的人。
看贾管事在她几句疑问下变得紧张的神色,宫远徵也不委屈了,立刻又换上了看好戏的戏虐笑容。
“你为何不敢看我?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你在心虚。”
温温柔柔的话语如今像催命符落在了贾管事耳中,他壮着胆子强迫自己抬起头去直视她,却见她温柔如水的眼睛里藏着。冷,贾管事的视线又下意识躲开,于是就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笑得一脸不屑的宫远徵和面色未变,眼神里却杀气骇人的宫尚角。
贾管事心中顿时悔不当初,自己当初竟然拉宫远徵下水。这样下去,他的证词立刻会不攻自破,想到这他立刻就想逃。
--
非花察觉到了贾管事的动作,但她并没有做出反应。而宫远徵擅长使用暗器,对这些小动作便格外敏锐,他立刻察觉到了贾管事的动作。
“姐姐小心!”
宫远徵说着,立刻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保护起来。
所幸贾管事丢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杀伤性暗器,只是烟雾弹。
顷刻间浓重的白烟弥漫了整个执刃殿,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宫远徵本来揽着她肩的手,突然上移捂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非花有些惊讶,不明所以的看着宫远徵,温热的呼吸打在宫远徵的掌心。宫远徵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他怕这烟离有毒,下意识捂住了非花的口鼻。但她每日都会服用百草萃,怎么会害怕毒烟,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他刚将手松开了一些,耳边却捕捉到一个细碎的脚步声。
意识到贾管事要逃,宫远徵想追,但他还要保护姐姐。非花知道他不想轻易放过污蔑他的人,转头看向一步之遥的宫尚角求助。
宫尚角接收到她的信号,来到宫远徵身旁。
“交给我。”说着已经拉过非花的手。宫远徵自然是相信哥哥,并没有犹豫就让宫尚角带着她走了。
宫尚角戴着宫门特制的手套,拉着她的手,目标明确赶到了长老所在的地方。
趁着烟雾还没到长老们所在的地方,宫尚角及时打出一掌,这一掌中用上了深厚的内力,烟雾立刻向着门外的方向吹散。
宫尚角出掌用的是右手,非花看着宫尚角的左手还牵着自己的,虽然隔着手套感觉不到明显的温度,但她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悄悄回握了一下,又立刻抽了出来。
她自以为做的小心谨慎,却不知宫尚角已经感受到了那轻轻的动作。但还不等他开心,那手就立刻抽走了。甚至在眼下这个情境,宫尚角连感受失落也没机会。
--
大门猛地被打开,烟雾剩下的烟雾也四散了出去。
殿内已经没有了贾管事的身影,但宫远徵也不知何时从殿内到了殿外。
离门口近的宫子羽和金繁率先冲了出去,宫尚角和非花对视一眼,也立刻往门口赶去。
门外贾管事的尸体倒在地上,背上插着三枚宫远徵的暗器。
没想到贾管事竟然会选择自尽,非花看着他的尸体觉得有些心烦。如今死无对证,证词的真假还没得出一个结论,刚才问的不就白费了。
宫子羽看到那暗器,立刻看向宫远徵。
“我怕他逃跑。”
看到宫子羽不痛快,他就痛快了,宫远徵一脸无辜的看着宫子羽。
“你就是趁乱下毒手!想死无对证是不是!”
听了宫子羽的话,宫远徵都被他的发言逗笑了,刚才姐姐都因为心疼自己特意站出来问话了,结果贾管事那么异样的反应宫子羽这个家伙竟然一点不进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