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时珣和鲸饮并不熟,年纪又小,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这种莫名的伤感情绪,但也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搅他们。
于是四个人,从长老阁到采芑殿,一路无言。
等到了采芑殿门口,毕月乌和奎木狼的职责结束了,两个人就都告辞了。
采芑殿之下熟悉的的云海卷着水雾扑到时珣和姜煜的脸上。
浩瀚而磅礴的茫茫云海,滚动着落向四面八方,淹没苍翠的森林和遒劲的山脉。
连带着,连采芑殿都显得朦胧起来了。
两个人进了殿门,时珣问他师兄道:“你还去见师尊吗?”
姜煜看了一眼远处他们师尊清凉的石殿,叹了口气,道:“去吧,把咱俩坑的这么惨,怎么着也得去问问罪吧。”
于是,师兄弟二人一齐御剑去了安玉淙殿中。
待到两人落剑,却见鹄乌正站在殿院里扫叶子。
见到他们两个人,鹄乌道:“二位公子请回吧,神君现下服了药,已经睡下了。”
时珣讶然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吃药?”
鹄乌笑着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公子不必担心,不过和平常一样,是调理身子虚寒的药罢了。”
姜煜点点头,又问道:“鲸饮已经送走了吗?”
“嗯。”鹄乌的笑不知道为什么,在转向姜煜的时候,就渐渐地消失了。
“南穀仙君走的时候,就已经奉命将鲸饮提走了。”
“那鹊鸣呢?”
“嗯?那是谁?”鹄乌问道。
“是鲸饮不知道几世之前的老婆,……就是这回那村子里作乱的女鬼。”
“哦,女鬼啊。”鹄乌道,“好像死了,鲸饮杀的。”
“谁杀的???鲸饮???”姜煜大惊失色,不解道,“鲸饮为什么会杀她???他们原来不是夫妻吗???”
鹄乌敷衍道:“姜公子,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只不过是在神君那里听了一嘴而已,知道鲸饮将军是自寻死路,打算和那女鬼同归于尽的罢了。”
这又回到他们在地府发现的那个问题了,但是姜煜仍旧不能理解。
“我猜到鲸饮可能是自己想死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带上鹊鸣?多大仇多大怨啊?不至于吧?!”
时珣叹道:“我不太了解鲸饮将军,但是,我觉得,他大概是不放心她,担心鹊鸣姐姐一个人在轮回里又受委屈吧……所以干脆共赴黄泉了?”
鲸饮似乎也像是这样的人。
倔强又偏执,深情到把自己拉进痛苦的烂泥潭里几千年无法脱身。
姜煜咬着牙,似乎也默认了这个说法。但时珣现在好像并不想听他们聊这些,他咬着嘴唇,见这个话题终于说得差不多了,便对鹄乌道:“南穀叔难道不能根治师尊这个毛病吗?”
鹄乌似乎是没想到他又返回来提这个,挑了挑眉毛,看着他道:“时公子,神君这是小时候带出来的毛病,难根治的。”
“哎呀,师尊能有什么事。”姜煜拍了拍时珣的肩,虽然面色仍旧有些凝重,但好歹算是笑起来了,“不过是寻个由头睡会儿罢了,你还当真?”
时珣道:“担心而已。”
他偏头看了看安玉淙寝殿的窗户,见里面昏暗不已,也知道他师尊是真的睡下了,就叹了口气,对他师兄道:“那我们下次再来吧。”
姜煜巴不得他这句话。
他费神劳力了这么多天,早就想回去睡他个三天三夜了。
况且,见他们师尊这种事,一向随缘,见不见的吧,主要教东西的时候在就行。
于是乎,姜煜带着爷手动放假三天的快乐,连着剑都翘了个尾巴乐不可支的,丢下时珣就回自己寝殿了。
时珣见他师兄走了,又转头问鹄乌道:“师尊什么时候睡下的?”
“一个时辰之前。”鹄乌道,“约莫还得再要四五个时辰才能醒,毕竟神君也是好几天没怎么好好睡过一觉了。时公子,你也先回去吧,神君就算是醒了,也还有点事情呢,这两天可能都没什么时间见你。”
鹄乌自然是知道时珣的意图,他面不改色地说完了这话,就又回去扫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