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手揪住他一小块衣角,半晌轻声道:“如果?我犯法了,你?会和我离婚吗?”
陈清轨抬起头,看着她,“和你?在香港的经历有关?”
“你?先说会不会。”
“不可能会。”陈清轨嗤笑,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很离谱,“当初和你?结婚,我的手段也不大光明?,对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他这么一说,温漓越想越蹊跷,“当初果?然是你?诱导我爸借的钱,从法律上来说,借款不成?立。”
陈清轨道:“证据呢。”
温漓看着他不说话。
陈清轨顿了顿,“好吧,你?赢了,我承认我有诱导的成?分,钱可以一笔勾销,但你?不准走。”
温漓忍不住笑,戳了戳他的脸,眼睛乌黑明?亮,“傻不傻。”
陈清轨抓住她的手指握住,黑眸深沉,“所以,你?犯了什么法?”
“我刚刚是问如果?,犯法的人不是我。”
温漓摇摇头,脑中不经意浮现?那些在香港生活的日子。
颜月说的对也不对,她在那边确实?被抓过。
作?为国内顶级会计事?务所之一,温漓从实?习做到转正,度过了一段漫长艰辛的时期。
每天起早贪黑,回了家还要处理客户信息,生活被工作?占满,没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温漓也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只记得,当时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很麻木,麻木到,即使受到了不公平对待,听到有人说自己闲话,也无动于衷。
反正工资高,饿不死。
可能是涉世未深,即使后来熬出?了头,她对其他人也没有什么防备之心。
有一位女上司从她实?习时就开始带她,教会了她很多?东西,身边新同事?来来走走,新面孔不断,是她鼓励温漓撑下去,夸她聪明?能干是做会计的料,温漓逐渐对她敞开心防,还对她说了大学时谈过的两?段感情?。
那时候,温漓一直在后悔,假如自己没有提分手,陈母会不会不会死。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陈清轨,是在医院,当时他看她冰凉彻骨的眼神,让她午夜梦回间醒了无数次。
秦晓身体情况稳定后,身边知道内情?的人,温母,还有伍玲都劝过温漓去找陈清轨和好,或者就单纯的见一面,了却心结也好。
温漓不敢,宁愿躲一辈子,也不想直面他的恨意。
女上司听完她的故事?,没有和其他人那样怪她太冲动,而是反问了一句:“假如你?选择不分手,最终导致你生了病的前男友手术失败死亡,你?就不会后悔了吗?”
犹如醍醐灌顶。
温漓仔细思考,答案是会,生死大于天,凌驾于情情爱爱。
倘若秦晓因他们而死,她依旧不会原谅自己。
这样一想,虽然事?情?的根本没有解决,至少她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了。
女上司和温母是同辈的人,温柔而耐心,有一儿一女,知道温漓来自外地且一个人住,经常招待温漓去她家吃饭。
温漓心怀感激,和她越发亲近,无论什么事?只要她说一声,就会帮忙。
直到一天,温漓出?门被抓,说是涉嫌贪污40万会计事?务所的公款。
温漓登时就懵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被拘留。
她否认没用,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要为她根本不知道去向?的40万买单,香港警官通知她家人,只有温母来了,为了她的事?急得焦头烂额。
温漓是真的什么都不不知道,被关在看守所的那些天度日如年,以为自己要坐牢坐到死,事?情?突然出?现?转机,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律师,帮她辩护还顺便破了案子,直到被放出?来,温漓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被诬陷的,而诬陷她的人正是平日待她像女儿的女上司。
温漓被关起来的时候,就隐隐有怀疑,可当真相清楚地摆在面前,她还是难以置信。
温漓问她为什么,女上司哭着说对不起,她也是被生活所迫没有办法,求她原谅。
温漓没有原谅,她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在为自己犯的错而哭,而是哭自己被抓,看她的眼神比起愧疚,更?多?的是不甘心。
温漓也是后来才知道,女上司其实?一直有赌瘾,在网上欠下了巨额高利贷,利滚利早已成?了她还不起的天文数字,所以才把心思打在公账上的钱上,利用温漓对她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觉将?钱转移。
“要是没有那个律师,我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