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
这是个极具诱惑的字眼,也是他隐藏在心里的奢望。
拓跋泓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轻声道:“我知道你在皇宫过得并不开心,父皇忽视你,兄弟提防你,甚至连宫人都敢欺负你,如此冷漠的地方你又为何要继续待着?跟我回掖揉吧,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也不会束缚你,不会要求你任何,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拦,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明珩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审视他。
这人的心思意外的温柔细腻,感情却极度热烈直率,直率得让他心脏都忍不住为之一颤。
这一刻,他的心有些动摇。
他为拓跋泓描述出来的画面而心动。
或许,这是个逃离皇宫的好机会。只是代价大的超乎他的想象。
“你还在顾虑什么?”拓跋泓问,“难道你不喜男子?”
“那倒不是。”拓跋泓问得太过自然,以至于明珩也脱口回答了,等说完才惊觉,脸色变了变,急忙解释,“我、我是说,我、我不排斥。”
拓跋泓看他慌里慌张的模样,眼中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挥退了屋里的宫人,俯身贴近他的耳边,暧昧耳语:“还是说你
不愿在下?”
“……”明珩羞恼得耳朵都红了,但没有否认。
确实,对于和亲一事他抗拒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他无法说服自己委身于他人身下。
拓跋泓在他耳边轻笑了一声,将嘴唇贴到了他的耳边,不经意地触碰着耳朵的肌肤,似耳语又似挑逗。
明珩只觉得耳朵微痒,正想后躲却听到拓跋泓的话,猛然愣在了原地。
“我不介意在下面。”
明珩睁大了眼睛,倏然扭脸看向拓跋泓。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介意在下面?
堂堂一国之君要娶男妻也就罢了,竟然还甘愿委身于下?!
你们草原人这么奔放的吗?
奔放的拓跋泓公然把床笫之事摆在明面上说也丝毫不觉得尴尬,笑着问:“如此可满意了?”
“……”明珩如今哪还说的出话。
拓跋泓便权当他是默认了,满意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静待着三日后了。殿下尽可放心,本王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失望什么?
明珩不敢多想。
不过经过这一番交谈,明珩对于和亲倒是不再抗拒,顺从地接受了。
前往掖揉的前一天,乾元帝特地把明珩叫到了跟前,不管是出自真心亦或是假意,以父亲的身份关心了明珩几句。那或许是明珩对于乾元帝的“拳拳父爱”感受最深刻的一次,却唤不起他一丁点的感动。
前往掖揉当日,明珩穿上了皇子大婚时的婚服。眉目如画的男子身着喜服,布面上用金线绣的鸾凤和鸣在日光下泛起金色流光,宽袍窄腰愈发衬得挺拔身姿。大红色的喜服却让他穿出了清冷矜贵之感,落落出尘,俊美如谪仙。
皇子和亲,在安陵历史上是第一次。乾元帝为显重视,亲自率百官于宫门口送别。
宫门口的车道上,掖揉与安陵的和亲队伍分列两侧,在队伍最前方的是拓跋泓。他依旧戴着鎏金面具,着装却换成了掖揉的传统婚服。掖揉人崇尚黑色,婚服也是黑色,宽肩窄袖
,与往日样式相似,只是表面增添了许多繁复的吉祥花纹。
明珩辞别了乾元帝,在宫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不多时,队伍开始缓缓移动。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明珩掀开窗帘,最后看了眼身后。
朱墙琉璃瓦的皇宫正在一点点缩小,乾元帝负手立于宫墙上,望着自己的方向,面色毫无波澜。旁边的五位兄长亦是冷漠的目光,冷漠的表情。唯有偷偷跟来躲在角落里送别的明芊芊哭得泪流满面,被宫女死死拽着才没有追过来。
明珩望着妹妹哭得伤心欲绝的模样,心疼不已,一瞬间有股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回去的冲动,但被他忍住了,不忍再看,索性转回了头。
马车周围是贺骁手下的将领,专门护送明珩。贺骁则在前方开路。明珩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车,里面坐着贺泽玺以及另外一名和亲的使臣。
这次和亲,乾元帝特地派了十几名宫女太监跟随明珩到掖揉伺候。但明珩不愿再受那些宫人白眼,只带了小扇子和擎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