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谢霖因昨夜失控之举心有愧疚,一大早便去了凝香院。
沈兰若昨夜一夜未眠。听下人说谢霖在外面等,她狠了心叫人拦着不准他进来。谢霖一看这阵仗就知她又跟自己呕上了。
顿时脸一黑,喝退拦他的下人,大步往内室走去。
按理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沈兰若已经十六了,谢霖这般直闯沈兰若闺房是万万不合规矩的。但在谢家,能管的谢家二太太不曾出言管过。沈兰若虽坚持不叫谢霖成亲前碰她,却也没觉得这般有何不妥。
谢霖于是就保持着这习惯,至今没改过。
沈兰若一看到他,也不说话,眼泪倔强地流下来。
谢霖一看心里便是一痛,连忙大步上前。到底还顾忌着沈兰若的坚持,他没有将人揽进怀中,只在床榻的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神色略有焦急地问她怎么了。
沈兰若不说话,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顺着脸颊往下落。
谢霖没办法,只能哄。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木盒,作势要递给沈兰若。这是他昨日出门会友,特地去玲珑阁一趟带回的兰花白玉簪。上回带谢家姊妹出门,谢家姐妹在选首饰,只沈兰若没提一句想要。不过谢霖时刻关注着她,自然知她看了这支簪子很久。
沈兰若略有迟疑地接过去。
谢霖看她不哭了,心里松了口气,“快打开看看,可喜欢?”
盒子打开,里头一支上好的羊脂玉兰花簪。
通体莹润的色泽,雕工细致,触手温热。这是她上回在玲珑阁看了好久的,不过因为价格实在是高,没好意思开口让谢霖买的那支簪子。沈兰若十分惊喜,她小心翼翼地合上木盒,刚哭过又想笑,一时间委屈巴巴地看着谢霖。
谢霖被她逗笑:“现在可以告诉我,又在为什么难过了?”
沈兰若张了张嘴,想说自然是昨夜……但一想,让去谢霖圆房的话还是她昨夜自己亲口劝他的,刚松开的心口又堵住了。
她扭过身,捏着帕子也不说话。
别别扭扭的,谢霖叹了口气:“兰若,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你从来都清楚。娶叶家的那个女人,与她圆房,只是为了尽早生出长房的子嗣好迎娶你进门。”
他忍了忍,手放到了沈兰若的肩上。
平常很是忌讳的沈兰若这回没拒绝,谢霖知她惯来守礼矜持,自然不会做出唐突她的举动。他只是克制地拍了拍,复又轻言细语道:“你于我来说,是任何女子都代替不了的。这段时日确实煎熬,也确实苦了你。但无论如何,你该明白,谁也抢不走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叶秋月是长房的人,只有你才是我的妻。”
沈兰若眼圈又红了,她自然知晓表哥心意,可她就是小气。
表兄妹俩说了会儿话,一旁红玉欲言又止地想插嘴。沈兰若又打开盒子看,这精巧的兰花越看越合心意。谢霖看她爱不释手,忍不住又笑。说是要亲手给她戴上。沈兰若红着脸让他戴。被他夸了几句美,顿时破涕为笑。
终于哄好了人,谢霖没有久坐,吩咐下人好好照顾沈兰若才起身告辞。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红玉到底觉得不甘心,趁机就跟上去。
凝香院在谢家的西园,离汀兰苑很有些距离。兼之沈兰若身份尴尬,脾气还清高,这院子寻常没什么人造访。红玉要说什么也不怕人听见,添油加醋地就将丸子在花园扇沈兰若巴掌的事情说给谢霖听了。
谢霖十分震惊,“你说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红玉跺脚道:“表公子您又不是不知姑娘,她最是软和不过的人。在谢家这么些年,何曾与人有过龃龉?更别提口角了!”
想起丸子恭顺的模样谢霖有些不信,但一想,也不一定。
心头火起,他眉头拧得老高,就要进屋去亲口问一问沈兰若。红玉却赶紧拦住:“我们姑娘那性子,被大奶奶打了也不吭声。昨日回来,可是趴屋里哭了好久。奴婢想去找您求个公道,可姑娘说若是奴婢去找您便让奴婢走!往后都不必伺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