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童大夫指出你的那么多过错,你为何只反驳自己没有带着高挑蒙面女子来过?”
“什么?”宋璟一愣,矢口否认:“那是因为我确实……”
“还有,”
魏子都竖起一只手表示自己不想听他辩解:“你凭什么看也不看,就知道账本上的内容?”
“啊?这……”
宋璟惊得后退半步,后背抵住桌子,脖子后淌下一连串汗珠,口中拼凑不出半句话来。
魏子都哼笑一声,半张脸隐没在日光的阴影里,宛如鬼魅:“宋璟,别人会放过你,你可别以为本王也会放过。”
“你……”宋璟浑身一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满地破口大骂起来,只是魏子都早已离开。
那声音粗鄙不堪,连我都听不下去,于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头一次,我跟着魏子都回了燕云军营。
深夜时分,郡城衙门的地牢里依旧灯火通明。
审问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牢房里还不时传出惨叫声。
霍文仲虽年事已高,但带来的几人都是御史台和都察院的要员,这帮酷吏在朝中的名头丝毫不比皇城司小。
他们轮流上手,却始终没有从童大夫口中挖出有用的东西。
账本上的每一个姓氏对应的人名他都报了出来,霍文仲也派人去查了,大多数人不是不知所踪就是死无对证;
还活着的人,不是把药吃完了装作无事发生,就是像宋璟一样一口咬定这是污蔑。
而关于曼陀香最重要的卖家来源,童大夫却始终没有招认。
不仅如此,他的口风还越咬越紧,仿佛根本不存在一个卖家给他提供货物一样。
在满监狱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和拷打声中,魏子都坐在门口,好整以暇地将那本巴掌大的账本看了一遍又一遍,好似在看什么有趣的话本子一样。
我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只是迟迟等不到结果,也只好百无聊赖地跟着看。
看到第二十遍的时候,霍文仲终于扔下刑具走出来,摇摇头:“老喽老喽!真是啃不动这样的硬骨头喽!”
魏子都从账本上缘抬眼一瞥:“看上去并不起眼,怎会如此?”
“唉!就是这种不起眼的家伙才油盐不进!你说他贪财吧?他家中又没积攒多少钱财,说他好色吧?妻子又刚亡故。”
“其他的家人呢?”
“只有他那个相依为命的舅舅,恐怕要等舅舅醒了,他才会松口。”
魏子都合上账本:“霍大人,可否让本王一试?”
“你来?”
霍文仲诧异地看他一眼,沉吟片刻又一摆手:“也罢,里面的人也有些吃不住了,魏王爷自便吧!只要别弄出人来。”
“霍大人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魏子都踏入牢房时,那些酷吏恰好出来,一伙人一看到他就像老鼠见了猫,纷纷靠墙站成一排、恭敬行礼,等他点了头,那些人才离开。
牢房里弥漫着血腥气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我站在外面,远远看魏子都挑了一块血迹少点的地方站定,将挂在刑架上的童大夫仔细看了一遍。
童大夫浑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意识也有些模糊,嗓音十分沙哑:“大、大人,不管你们怎么用刑,我都不会说的。”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看来这个卖家对你来说意义非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