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谨悬丝诊脉之后得出的结论也差不多:“有了此前两次中毒,柳娘子似乎不太容易受毒雾影响,不够你的身体状况……”
“我的身体状况怎么了?”
我不解地抬眼看他,他犹豫了一下,看屋内没有其他人,便再度开口:“只是柳娘子先天有心疾,这身体状况实在不适合过度操劳啊!”
原来是要说这个。
我苦笑一声:“此事我心中有数,只是现在此案正在关键时刻,我少不得要多想几步,等日后就不会如此操劳了。”
“日后?”
白谨摇摇头,皱起眉头:“若是没有今日,哪里来的日后?娘子请恕老臣直言,你这身体撑不过五个月!”
五个月……足够了。
我叹息一声,冲他微笑一礼:“多谢白大夫告知我此事。”
“你!”
他被我一噎,灰白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一副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样子,又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一甩袖往外走去。
“诶?白大夫,”我连忙喊住他:“此事还请你千万别告诉魏王爷啊!”
之前魏子都从郑太医那儿知道了我的状况,就天天逼我喝苦药,还拘着我出门。
现在我的病情要是再让他知道,还不得把我养成个药罐子,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怎么能成天呆在家里?
白谨气得背影都晃了晃,甩袖的动作愈发用力,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下脚步。
我只当他答应了,试探着喊他:“白大夫?”
“哼!一个个的都不让人安生!”
他猛然回头瞪我一眼:“既然这样,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的心疾除了郑太医的药之外,其实还有另一种法子能根治。”
“真的?”
我眼前一亮,刚一起身又听到他道:“只是这法子极为痛苦,能根治的概率又只有五成,所以被魏王爷否决了。”
我怔愣了一下,想起白谨在江湖上素来有“鬼医”的名号,就连他和魏子都都觉得凶险的法子,想来不是什么好办法。
但我思索了一瞬,还是开口问他:“是什么法子?白大夫但说无妨。”
半盏茶时间之后,白谨起身离开屋子,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你若是想用这个以毒攻毒的法子,还需在本月内拿定主意,毕竟这些药材准备起来也需要不少时间。”
“多谢白大夫。”
我恭送他离开,门扇“吱呀”打开又合拢,我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停在原地。
以毒攻毒,五成胜算,这甚至比最那打的仗还要难下决心。
我缓缓直起身,透过屋角半开的窗子看到远处魏子都正在指挥手下查抄药庄。
他身边站着徐远大和周岩,三人似乎在说些燕云往事,神色轻松,偶有笑意。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副模样了。
心中随之一阵放松,我凝视窗外良久良久,终于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不是为了魏子都,而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