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宣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探花郎赵承明是赵家人,若说之前对他只是有些防备,但经过赵太妃让人掌掴谢锦,姜照心里对于赵家的厌恶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她不想提起赵承明,便直接问道:“朕的榜眼如何?”榜眼方崇,年不过十七八,文章却写的极为漂亮,不止是措辞华丽,更是见解独特,丝毫没有因为出身寒门而受到束缚。凭心而论,若只从考题上来说,方崇才是姜照看中的状元人选。“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是百年难遇的人才。”说起方崇,韩宣也来了劲,几乎是对他赞不绝口。“无论是从才华还是心性上来说,方崇都堪称一句天才,不过终究还是年纪不大,在许多方面还需敲打,臣本欲让他和谈源生互相成就,若谈源生可接左相之位,那右相之位,也该是方崇能够当起的。”“可惜,他却无心朝堂啊。”提及此,韩宣颇有些头痛,叹道:“这也是臣此次想禀告陛下的事,方崇知道陛下有意让臣培养他,但他对臣直言,要回乡做县令去。”“县令?”姜照蹙眉道:“一品宰相不愿做,要去做七品县令?”韩宣点点头,无奈之情溢于言表。二三姜照自案上抬起头来,唤了声:“小元子。”元祥正立在一侧走神儿,被他师父杵了一肘子,连忙跪地应了声。“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姜照将朱笔放下,单手托腮望着他,问道:“边关可有回信了?”她指的是不久前由自己亲自写下的书信,不曾提及自己身份,只是代谢锦向父母兄嫂问好,顺便讨一封给谢锦的回信。自她登基起,便派人好生安置了谢家人,这却还是第一次与他们有所联系。虽然如今谢锦对她的态度并不算好,但是她因此又要滞留宫中不知多久,那封信会给她带来的希望,也是姜照如今未变的祈盼。这些事情向来是交由元祥去办的。元祥道:“回陛下,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天了,路上许是有事耽搁也属寻常,奴才会一直盯着,一旦有回信来,立刻呈禀陛下。”姜照点点头,示意他起身,便不再言语。高盛安见她神情游离,摸了茶壶过去给她斟茶,轻声道:“陛下勤政,却也要以圣体为重,您已经批了许久折子了,也该歇息一会儿。”姜照抬眼看他,目光冷凝,高盛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半晌,又听姜照问道:“康亲王何时入京?”高盛安道:“一早刚收了来信,已经过太平府,大约明后日,就能抵达京郊。”虽然有皇命御诏,但康王还是只能到京郊外,再得了皇帝派人去接,才能步入京城的大门。这是先帝定下的规矩,可谓是防之又防。姜照点点头,见高盛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扬眉问道:“你有话说?”高盛安陪着笑道:“既然陛下问了,那奴才就斗胆问一句,陛下当真要让康亲王入宫见驾?”“他是朕的叔叔,来参加朕的生辰,不是合情合理吗?”姜照歪了歪头,望向高盛安的眼神带着疑惑,倒真像是不解其意。见她如此,高盛安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觉得随着年岁渐长,陛下真是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了。“那个狗奴才你是如何处置的?”姜照又低头去看折子,似是随口问了一句。知道她问的是谁,高盛安扭头看向元祥,示意他来回答。元祥还不如他师父那般精明滑头,说话也不知委婉,听陛下问了,便如实道:“师父让奴才派人拿麻袋套了成姑姑,打晕之后丢进了侍卫所里。”言罢,看高盛安一脸无语之色,又干巴巴加上一句:“摸黑送在了,一个侍卫的榻上。”姜照拿朱笔的手一顿,抬眼看向高盛安,意味深长道:“高公公倒是精通这些龌龊手段,朕的后宫空泛,还是有碍了公公施展。”“奴才不敢。”高盛安伏地便拜,口中道:“奴才只是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给谢司正好好出一口气。”他把谢锦搬了出来,料定陛下虽然语带讽刺,但并不会真的觉得他过分,果然听姜照问道:“然后呢?”这回不用元祥,高盛安自己开口侃侃道:“不等赵太妃来包庇她,奴才便亲自带人去捉奸了,打了板子又扇了耳光,那狗奴才如今正卧床不起,没脸见人呢。”他没说的是,没脸见人的不止是成姑姑,她一把年纪还被人捉奸在床,又不由分说的被打了一顿丢回泰安宫,害的赵太妃也面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