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户b回答:“关系?反正盛承昊这个人吧,对他老婆不好,但是对小儿子挺好。”
赵向晚问:“哪里看得出来他对小儿子好?”
住户b说:“从哪里看出来?哪哪都能看出来。他们家小儿子像爸爸,特别特别像的那种。眉毛、眼睛、鼻子、嘴,会读书的脑子、爱运动的身体,真的是一模一样,也难怪盛承昊喜欢他。我要是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我也把她疼到骨子里去。”
赵向晚继续问:“盛承昊对大儿子怎么样?”
住户b说:“盛承昊其实对两个儿子都严格,只是说因为小儿子更优秀、更像他,所以盛承昊显得偏爱小儿子一些。我听说他大儿子读书不太行,所以早早出来帮他爸爸打理公司。”
赵向晚有点好奇:“那兄弟俩关系怎么样?会不会因为父亲的偏爱而生出嫌隙?”
住户b笑着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他们兄弟俩关系挺好的。这一点我挺佩服谢姐,她将关系平衡得很好。人前人后都夸老大孝顺、懂事、贴心,要小儿子多听哥哥的话,将来做父亲的左膀右臂。”
从住户b的话语里可以看出,虽然盛承昊这个人强势、偏爱,但因为谢纤云忍让、柔弱、温和,将家庭关系维持得非常好。
住户c是个高中生,他谈起盛家的时候,更关注的却是盛载天:“小天哥很厉害的!他不仅成绩好,体育也好,他周末回家的时候经常带着我们几个在小区的篮球场打球,他特别和气。我有一回到他家里问功课,他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给我讲了半个小时。他妈妈还拿可乐给我喝,他妈妈也挺好的。”
刘良驹问:“盛载天和他妈妈关系怎么样?”
住户c说:“特别好。盛妈妈很会做饭,还会做糕点,她还会插花,哦,对了,盛妈妈还会唱花鼓戏,唱得可好听啦。小天哥说起他妈妈的时候,特别骄傲,就那种……我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那种,你们懂吧?”
刘良驹问:“那盛妈妈对盛载天怎么样呢?”
住户c瞪大了眼睛:“当然好啊。小天哥只要在家的时候,他妈妈就做最好的东西给他吃,小天哥的衣服、鞋子都是他妈妈买的,他妈妈和他说话的时候特别温柔,比我妈好多了,我妈一天到晚骂我。”
刘良驹问:“盛载中呢?你有和他说过话吗?”
住户c想了想:“小中哥啊,他话不多,也不怎么和我们玩,总感觉他好像背上背了什么特别沉重的东西一样。不过他也是个很好的人,他会陪我们一起打球。他不打球,坐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鼓掌,送水送零食。小中哥对小天哥很好的,我在小区里经常看到他们勾肩搭背一起走,有说有笑的。我听小天哥说,他上学的时候,小中哥会偷偷给他零钱,给他买零食,带他吃好吃的。我一直很羡慕小天哥,有这么好的哥哥。”
询问一圈下来,重案组的成员们对盛承昊一家有了初步的了解。
眼见得几个小时过去,现场勘查结束,尸体运回市局做进一步检验,谢纤云呆呆地看着尸体装进裹尸袋,抬上担架,突然扑了上去,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她哽咽着说:“你们,你们让我再看看他,让我再看看他。”
高广强劝她:“谢女士,死者已矣,节哀吧。”
尸臭味袭来,刚靠近担架的谢纤云一阵干呕,呼吸急促,差点闭过气去。她慌忙退开,哆嗦着从手包里拿出喷雾剂,可是半天都按不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接过她手中喷雾,娴熟地“呲呲”按了两下。
谢纤云转过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一样,趴在他肩膀上,哀哀哭泣:“小中,你爸,你爸他……”
来人正是盛家大儿子,盛载中。
他将母亲扶到一旁坐下,温柔地搂过她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我回来了,我来处理。”
终于见到盛家第一个活人,赵向晚认真端详着盛载中。
上一次在四季大酒店匆匆一面,只记得是个憨实模样。今天近距离观察,他的眉眼与谢纤云有五、六分相像,细眉细眼,嘴唇厚实,皮肤白净,说话的时候能够看到一颗小虎牙。
准确来说,盛载中长了一张讨喜无害的面孔,所以才会给人一种“这孩子真憨厚,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感觉。
谢纤云个子娇小,盛载中只比她高出半个头,显然没有遗传父亲的高挑个子。他穿一套深色西服,白色衬衫,打着条宝蓝色的领带,领带上还别了一个金色四叶草领带夹,看上去有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盛载中应该是听说了父亲被害的事,面露戚容,搂着母亲,抬头看着年纪最长的高广强:“警察同志,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爸?”
高广强道:“我们正在调查。”
盛载中眼里闪过泪光,声音有些哽咽:“辛苦你们了。”
高广强面色严肃地看着他:“我们有些问题要问你。”
盛载中点头:“你们问吧。”
在高广强的嫌疑人名单里,盛载中是其中之一,因此问题相对犀利。
“21号你把盛总送回家,为什么?”
盛载中略一思索:“我爸和华夏科学院那边约好了22号见面,谈关于一项计算机显示系统专利转让的事项,定好了21号去京都的机票,我正要送他去机场,那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会面取消、暂时不考虑专利转让,他很生气,便让我把他送回家。”
高广强问:“为什么不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