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膝上痛处,舒鹤提着裙角站了起来,转身便踏上了木梯的台阶。
一条裙子而已,破了再补便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待得她废了好一番气力绕上楼顶,总算是见着了易觉瑜口中的轮回锁。
声势浩大的天玄楼,原是只有两层之高。
舒鹤从未见过这般建造楼阁殿宇的架势,暗暗叹服于天盟谷之巧工心思。
擦去前额上的薄汗,她探身看了看窗外的日色,粗略地算了下时辰。
此时,许是卯正一刻。
长剑划过守阁人的咽喉,晏竹漫不经心地将尸体丢开,走向仅余之人。
他不想让舒鹤等太久。
那人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来:
“大梁正统拨乱反正,铲奸除佞,当真功在千秋。”
晏竹下意识地接着地上的一摊水照了照,确认自己未曾歇下易容,压着内心的杀意笑了笑:
“临死之人,皆是多舌,你与这些打下手的杂人,倒无甚分别。”
那人呵呵笑了一声,直直地冲着晏竹手上长剑撞了过来。
嘴角血迹淌下,他咧开嘴笑着,哆哆嗦嗦地攥住了晏竹肩头的衣料:
“昔日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如今沦为丧家之犬,连真身都不敢现出分毫,披着一张女娘家的皮,传到九泉之下先皇耳中,可不成了千古笑话?”
晏竹凝眸微怔,随即利落地一脚踹开他,踩在他的背脊上,狠狠地揪住发髻,迫使他抬起头来:
“再说一遍?”
那人脸上的五官皱在一道,痛苦地咳了咳:
“天理昭昭……你们……自取灭亡——”
他话尚未落定,便被晏竹抹了脖子。
晏竹不甚在意地抹去手上的血迹,盯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大有将其大卸八块之意。
虽说父皇比不上千古明君,可苍天在上,定是不曾做出过什么不义之事。
这些吃里扒外的小人,有何脸面再提前朝?
再者,即便是皇帝一人过失,又为何要牵连无辜之人?
宫中千百生灵,京城万千枉死百姓……
何错之有?
外头传来一声刺耳的钟响,晏竹一震,回过神来。
抬剑劈下台上机括,只见渐明的天幕中闪过一絮烟火,绚丽夺目。
他还剑入鞘,推开窗跳了下去,直奔百钟阁。
看着不远处三三两两的蒙面人正鬼鬼祟祟地交头接耳,易觉瑜皱起眉,冷笑一声:
“他们原是知晓何为心虚么?”
祝薇若在树上稳住身形,以枝叶为遮挡,淡淡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