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秋继续道:「我要是你,这么有骨气,不得当即把三年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啊?」
最后崔宁远带着崔宁枝,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微微仰起脸,看着马上的贺闻秋:「你怎么在这里?」
「巡街路过这边,顺带过来看看。」
我微怔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他腰间佩的,是京城禁卫军特有的佩剑。
且不知道是不是发觉我在看他,贺闻秋一下子把腰板挺得更直。
我目光落在他脸上,忽然道:「你脸上怎么有伤?」
「呃……我忽然想起东三坊那边还有巡街任务,先走了。」
贺闻秋神情一变,语气慌乱地说完,转身就骑马离开了。
我心中不免疑惑,晚膳时顺口问了我爹一句。
没想到他竟然很有兴致地同我说起来:
「还不是贺家那小子,前两天回家后,找老贺说他要上门给人家做赘婿。老贺脾气暴,抄起家伙就给了他一下,还说他是进了学堂学得那些秀才的酸腐之气,寻了个差事就给他扔到京城禁卫军去了。」
我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勉强应了声:「……是吗。」
「可不是?老贺这些年一直带着家眷守在北疆,今年才得圣命传召回京,没成想那贺闻秋倒是半点没继承他爹的傲骨,好好的嫡子,一心想着给人当赘婿……也不知道他是想入谁家的门……」
我沉默许久,才轻声道:「如果……是我们姜家呢?」
「那也没骨气啊!就算姜家……姜家——」
他忽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我:
「对啊,他两个月前入了京城学堂,莫不是打起了你的主意?」
「也不是……」
「岂有此理!」我爹拍案而起,从一旁捞起佩剑就往外走,「敢打我女儿主意,我看还是老贺下手太轻了!」
没来得及阻拦,我眼睁睁他飞快消失在门口。
一旁我娘倒是见怪不怪,甚至又夹了片炙兔ròu给我:
「不用管你爹,这几日你难得有胃口,多吃些。」
自我与崔宁远退婚后,她像是卸下了一副担子,整个人都松快下来。
我难免心生歉意,又想到郎中从前诊脉,皆说我沉疴难愈,难活过二十岁。
而那时,爹娘又不得不亲眼目睹我离去。
每次想到这,我辗转反侧难安眠,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这一次睡着后,又做了奇怪的梦。
梦里han风凛冽如刃,令人想到一年到头都难有春夏的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