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着急要出去找时,才看见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在宫中不好发作,郁太医一直忍到了出了宫门,一上马车,就让簌簌跪下了。
“让你待在院子里,你到处乱跑什么?”
“我竟不知你的能耐如此之大,好几个人看着你都能让你逃了,你有这等本事,用在该做的事情不好吗?说说,这回又是花了多少银子将那几个宫女买通的?”
簌簌低头任骂,不发一言。
怪她对自己的仙力太过自信,却忘了这是在人间,而非仙山。
人间不容妖道,簌簌虽修出了仙脉,未飞升前,只能先算作妖。
妖怪在人间,法力不好施展,还容易被各种捉妖术士盯上。
簌簌为了避开妖道,还想保持法力,才会穿到了人间的女孩郁莳兰的身上。
这样既无妖身,又有灵力,一举两得。
郁莳兰为情所伤,心如死灰,无颜回到京城,完全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她的阳寿已尽,簌簌在她去黄泉的路上找到了她,帮郁莳兰写了个她想要的符咒,换得郁莳兰同意她用她的身份在人间渡过这段时日。
但是即使在人间是用郁莳兰的身体走动,簌簌的灵力依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耗。
在陆渊离昏过去时,她又跟着痛极,留在谢贵妃宫苑里的障眼法弱化成了缥缥缈缈一缕,在发现郁太医出现要坏事时,急急忙忙来催簌簌回去。
不过,出了这一次错,下回簌簌就有经验了。
吃一堑长一智,才是个有前途有希望能长进的小妖精。
郁太医沉眸看着车厢间低着头的小姑娘,女儿这样子很乖,不像之前那样只知顶撞,可郁太医也不是没遇见过女儿装巧卖乖的时候,在他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背地里还不是偷偷跑出去找男人。
有辱门风!
簌簌也发现了,不管她怎样表现,在郁太医这都没有太大崩人设的风险,一来她从郁莳兰的记忆中读取到,郁太医平日里并不怎么与郁莳兰接触,他其实并不太了解自己的女儿,只一味地觉得女儿无药可救,二来,好像不管她做什么,郁太医看她都是不顺眼的。
簌簌索性放飞自我,怎么舒服怎么来了,虽说是跪在地上,但她的灵魂正在瘫着。这姿势和她原形站在山茶花树枝上时差不多,簌簌待得很舒适。
郁太医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深觉她这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痛斥道:“回去就将你攒的月例银子给收了,后三个月的月例银子也扣了!再将你关进柴房,没了银子,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能收买人逃跑!”
簌簌灵魂瞬间直立起来。
没银子怎么行?
她虽然是喝露水长大的,但不妨碍她喜欢人间的钱财。
人间的果子都得花钱买。
她忙念了个变小的咒语,将腰间装着钱的荷包变小了,悄悄地别到自己的脑后,藏在金丝垂坠的发簪之间,谁都看不出来。
簌簌这才放心。
郁太医以为他克扣了郁莳兰的月例,郁莳兰要么会发火,要么会哭闹着给她自己求情,唯独没想到,小姑娘只是顺从地接受,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这种安静不闹事的模样,他自然是万分喜欢的,要是她早就这样,能让他省多少心?
别管她是真的,还是装的,她此刻的安静,郁太医是很受用的。他一整夜没合眼,又忙了一天,他也累了,不再骂了。
马车在郁府门前停下。
一个紫衫妇人牵着一个与郁莳兰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正候在郁府门前。
见郁家马车出现,紫衫妇人忙往前一步,搀扶着郁太医下来,问道:“兰儿回来了吗?”
郁太医没回头,疲倦地说道:“在车里呢。”
那紫衫妇人微微惊讶了一下,而后迅速将眼中的失望抹掉,装作松了一口气那般笑了笑,“那就好。”
“可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才回来?”
“皇上急召,叫我入宫了一趟,故而耽误了一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