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佣陪着笑脸说:“花园有几株玫瑰缺水,他早早去浇花了。等他回来,我一定替顾小姐转达。早餐等会儿我给您送去房间?”
沈非云若有所思,却不急着吃早饭了。
“等下送到书房吧,我再睡会儿。”
帮佣连忙答应,沈非云转身上楼,一来到二楼便拔腿飞奔,及踝的长裙被她提在手里像一团云。转眼沈非云来到走廊另一端,果然对称的位置还有一边侧楼梯。
她也顾不得自己刚刚对穿长裙跑路给出的尖刻评价,一路奔向庄园的西北角。清晨的露水打在她脸上,很快与汗水融为一体。
气温比昨天又低了两度,乔木宽阔的枝叶受不住冷风,层层叠叠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形成一层天然的地毯。
也因为叶疏花落,沈非云在林中没跑两步就看清了人工湖边的景象。
花匠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后脑勺上停着一只不畏寒的雀鸟,被沈非云踩碎叶片的声音惊动,扇动翅膀飞进更远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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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匠死了。
这件本应该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在庄园里,像水流进水一般悄无声息。没有人告诉沈非云庄园从此少了个花匠,也没人知道清晨,沈非云站在密林边缘看了多久。
她悄无声息地摸回卧室,枝条刮坏的裙子被她原样挂好,藏进衣帽间的角落。她又换了身衣服来到书房,早餐已经摆在桌上,沈非云拿起一块面包机械地嚼着,却觉得味同嚼蜡。
死亡唤醒了她的某些未知的情感。
直到热牛奶落入胃袋,沈非云才感觉身上阴冷的寒气被驱散。
没等她喝完牛奶,管家像嗅觉敏感的猎犬,又找上门。
“先生要出门了,顾小姐去门口准备吧。”管家神色冰冷道。
沈非云在心底猛翻白眼,咽下最后口中牛奶,出门时眼神扫过地面。
两排泥脚印从楼梯口延伸到书房,又在沈非云面前步步生成,越走越淡。
刚从湖边回来吧。看来这个早晨管家和她一样忙碌。
二人在大厅分道扬镳,沈非云独自走出大门。蒋折斋不知多久才来,昨天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阶梯下,只是换了个方向。司机双臂紧绷,死死握住方向盘,本就惨淡的脸色随着沈非云靠近越发苍白。
“你……”司机嗓子哑得如同砂石摩擦,他清了清嗓,似乎找回些理智,“顾……顾小姐。”
沈非云只是朝他笑笑,他就吓得牙齿打颤。
是看见她想起了什么呢?
沈非云有心再多问两句,余光却瞥见远处的喷泉前闪过一个人影。
裙裾飘扬,长发垂肩。
是她!
沈非云刚要抬腿去追,却听见耳畔一声凄厉的惨叫。
司机坐在驾驶室里,眼神盯着喷泉的方向,身体因为极度恐惧不住地抽搐,最后竟晕厥过去。
沈非云再抬起头时,那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