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白天已经被沈非云翻了个底朝天,沈非云现在没心情假装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与其再去书房浪费时间,不如去看看顾新锦的房间。
仗着宅内无人走动,沈非云见门就推——大部分都推不动。这座沉默的宅邸的房间与秘密一样多,沈非云一间间找去,终于发现了装潢温馨的卧室。
沈非云暗自松口气。要是晚上还要和蒋折斋睡在一起,她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暗杀蒋折斋的可能性。
从看起来事故高发的阴暗走廊进到卧室内,一种令人安心宁静瞬间包裹沈非云。
沈非云打开灯,温暖的黄色灯光照亮床边的长桌,桌上零散的物品并未收拾整齐,看着却并不凌乱。屋内白色罗马四柱床的帷幔下坠,自然堆在白底蓝花的床品上。顾新锦出门时顺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此时将窗外寒冷黑暗阻绝在外。
套间内另外还有独立的卫浴和衣帽间,门都敞着,一览无遗。
沈非云在桌边坐下,习惯性拉开抽屉。
一本皮质日记本凑巧躺在里面。
这个污染区的套路还挺固定。
沈非云拿起日记随意翻阅,前面都是顾新锦的心事:父亲病重,无力偿还巨额债务时,蒋折斋犹如天降神兵,将少女接到庄园。
好烂俗的开头。
稚嫩的笔迹写满少女从彷徨到适应的全过程,沈非云不太感兴趣,直接翻到最后。
父亲似乎病情加重,少女向蒋折斋请求前往探望,却遭到激烈反对,拂袖而去。
再后面都是空白的横线页,沈非云多翻两下,一张学生卡从夹页中掉出来。
黑色长发披肩,笑容羞涩,正是沈非云这具身体的模样。
怪事。
她根本不叫顾新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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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谙世事的少女住入深宅大院,被冠以陌生的名字,固然有主人的授意,也有少女的默许。庄园上下从蒋折斋到少女自身,都默认她的身份就是“顾新锦”,她的身份其实与沈非云相似,都扮演并篡改着他人的人生。
所有人都在陪蒋折斋演一出彼此心知肚明的戏。沈非云不用细想,都能勾勒出大致轮廓。无非是蒋折斋对“顾新锦”求而不得,自导自演一场深情的戏码。
偏巧出了差错。
庄园内同时出现了两个“顾新锦”。
一个是冒牌货中的冒牌货,沈非云本人,另一个……
还得沈非云再做验证。
黑夜永远是最好的掩护。墙上挂钟指到两点时,沈非云静悄悄地推开房门。
衣帽间翻出的微型手电握在沈非云手中,微弱的光踉跄走了几米,仅能照亮沈非云身前四五步的距离。
走道间奢华的地毯吞没沈非云潜行的声音,蒋宅节能意识十分超前,这个时间壁灯早已关闭,沈非云手持唯一的光源摸到房间旁的楼梯,快步走向庄园外。
路过一楼,黑暗中却突然出现一点光亮。
凌晨两点的厨房还亮着灯。
沈非云谨慎地探去,有人坐在灯火摇曳中说着话,影子拉得很长,从这个角度却看不见是谁。
“……不行!我现在就去!这样还不如给我个痛快!”凳腿擦过地板,发出尖锐的剐蹭声。听见有人起身,沈非云迅即贴紧墙壁,将自己和影子都藏进外开的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