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天逛了逛街市才知道,乌斯藏正发生大规模暴动,闹得不可开交。先前与大明
交好的云顿家族也被满门屠杀。天下狼烟纷争,又岂止中州一家。”
海月沉默了,她静静地等待着景唐的下文。
只见景唐的目光渐渐充满了阴霾,眉头也紧紧地锁住。他的目光停留在青海,西宁卫。
“我们最后一次接到战报,是在两个月前。陆良关已经在年前失守。这样来看,不出一年,战火马上就会燃烧到中州大地。到时候,无论我们朝谁借兵,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海月顺着地图往东去,不由地惊道:“若叛军取下陆良关之后,渡河东进,就是双城、临潼、蒲阳三座重镇。”
“…一旦蒲阳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中州之地将毫无保留地袒露在叛军面前。到那时,龙鹰王直取燕京恐怕就像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唐刀子…”
景唐轻轻恩了一声,算是答复。
“我朝与象泉国,可有来往?”
“西景元年,象泉王曾带领使臣入京觐见。先帝赐座上宾,赠玉龙宝剑,称其为睿王。”
海月干咳了两声,有些哑然。
西景元年……算起来,那是七十多年前的交情,如今还作数吗。
景唐仿佛看出了她内心的疑虑,只道:“虽然年代久远,但总得一试。”
项海月微微蹙起眉头,盯着那羊皮纸上没有勾勒出的形状,不由地陷入沉思。
景唐抬头看了看窗外,一轮月亮渐渐西沉。他泛起一阵倦意,看着伏在案上的海月,心底泛起一丝内疚。
他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明日再看罢。”
海月没抬头,反倒有些兴奋地喊道:“那一日我看见的湖泊,会不会就是象泉湖?”
景唐微微一愣,旋即就着羊皮纸看了片刻。
没错,按照这地图上的路程,方位,那很有可能就是象泉湖。
“倘若如此,那说明我们已经走到象泉国境内了。”
景唐附和道。他脑中回想起自己曾经读过的一本西域地质杂谈。里面粗略描述过象泉国地形,里面提到其背靠象泉河流域,而象泉河则像一根玉带一般围绕在一片绿洲与湖泊旁边。
再一仔细看那张羊皮纸,虽话的有些粗糙,却到底还是勾勒出了一道玉带一般的形状。
他和海月相视一笑,心中困扰多日的难
题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这果然是个宝贝。明日我去市场里转转,看看有没有更详实些的图纸。”景唐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子道。
“我同你一起去,顺便可以套一套隔壁掌柜的话。”
“为何不套鬼卿的话?”景唐有些失笑,脸上少见地浮现出温和的神情。
海月脑中陡然浮现出那日自己闯进景唐房间的情景,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那位姐姐十分机灵,恐套不出什么话。”
“那好。”景唐嘴角依然留着一丝笑,准备起身。
海月小心地用烛火将景唐的灯笼重新燃起来,递到他手上。
或许是因为深思困倦,在接过灯笼的一瞬间,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欠了欠身,道:
“你早些歇着吧。”
随即,便踏出了海月的房门。
夜色清朗,仿佛像他来之前的一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