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抽出手,说道:“你在前面走就行,我认得路。”
沈惟清又有了种这小娘子很不实诚的感觉。
他顿足,定定地看她,“你方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不曾撒谎,对不对?”
阿榆诧异。
说了这么多,一副海誓山盟的架势了,怎么他还是将她当成撒谎精?
她眼神暗沉了下,看着沈惟清的眼睛,说道:“我方才所说,俱是我亲身经历之事。若有半字虚言,教我夜夜梦回那三年吧!”
沈惟清听得瞬间脸色发黑,低喝道:“闭嘴!”
他一把抓起阿榆,快步离开。
阿榆再不料他是这个态度,想再甩开他的手,却觉这次他捏得死紧,几乎捏得她骨头生疼,哪里甩得开。
竟然如此霸道!
阿榆一时风中凌乱,却没敢太过计较。
她真的不怕立这个誓言,毕竟她今日所说,的确是她亲身经历。
从始至终,她只撒了一个谎。
她不是秦藜,而是秦藜无意间认下的妹妹,“罗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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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阿榆查出旧伤,又听了那些破事,沈惟清无论如何也不愿她再去厨间劳心劳力,径带她去找沈纶。
彼时习惯,早睡早起。沈纶傍晚时已用过膳,此时备的说是晚膳,不如说是夜宵。他不过尝两口汤,便笑眯眯地看着二人吃饭。
沈惟清自幼养出的习惯,食不言寝不语,中间只为阿榆夹了两次菜,绝口不提别的。
但这点动作已然足够了,沈纶看得
连白胡子都不小心捋下了两根,眼角的笑纹直接弯到了鬓边。
果然,这郎才女貌的,丢到一起查案就是好,吵着吵着,指不定能给他吵出个小曾孙。
待吃完饭,侍婢撤下饭菜,端了茶水过来,沈惟清才跟祖父说起成婚之事。
沈纶明白自家孙子在婚事上有些别扭性子,那边阿榆又是刚遭大祸的,倒也不去刁难,反而笑呵呵给他们谋划,请谁保大媒,几时出婚书,哪怕婚事从简,三书六聘不能少。
当然,在此之前,沈纶先得寄信给外放的沈运使,告知此事。毕竟关系孙儿终身大事,父母那边同样得有所准备和安排。
等喝完茶,沈惟清送阿榆回去时,屋内并未刻意放低的一些言语早就传开,婢仆们看向阿榆的神情都变了。
不管人家是不是破落户女儿,如今已老主人、少主人齐齐认可的少主母,沈家未来的宗妇。
难怪对小娘子不敬的车夫受了那么重的责罚,难怪卢笋那厮不辞辛苦天天往那小食店里跑……
卢笋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得意,赶车时一路吹着口哨,令车厢内正想着如何跟阿榆继续温馨相处的沈惟清有将他一脚踹飞的冲动。
沈惟清正想让卢笋住口,便听身畔的小娘子幽幽道:“刚被拐时我被关在小黑屋,很是害怕,便吹口哨给自己壮胆,外面的大婶嫌吵,冲进来轮起洗衣槌便打。我抬手去挡时,胳膊当即便垂下来了。
那应该是我第一次被打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