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都谢谢你了嘛?”康怡捏着背包带子说,“那个,我还有事,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开车回去,拜拜了您。”她说完话就一路小跑溜掉了,宫徵羽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继续望着设计部的方向。其实答应帮康怡这个忙之前,他就猜到她存的什么心思。那他为什么还答应了呢?因为他喜欢被人利用吗?当然不是。他只是想看看,文乔是不是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如果她是假装的,但凡她还有所留恋,看到他对别的女孩好,她都会有所反应的。他那么做了,也得到了一个结果,这个结果让他觉得,他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得好。至少看见她毫无波澜的脸庞前,他还可以自己骗自己。随着日期推进,工作进程也越来越紧迫,文乔虽然在香水部坐班,但干的是设计部的工作,身边没有同事帮忙,一个人工作虽然不会被打扰,却总会觉得缺了点什么。尤其是工作氛围,香水部的工作氛围和设计部完全两个样子,一群学化学出身的年轻人们站在一起讨论的都是香精原料,名字五花八门,转换成化学符号就更复杂难懂了。文乔偶尔听见,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在准备成衣发布会设计图的时候,文乔也要担任“毓彤”的总负责人,虽然还不知道她手下会有什么人,但也得在知道之前做好策划。这份策划案也不是给别人看的,算是给自己做的一个日程安排。八月末的时候,文乔将老先生接到了公司,她借了一间独立工作室,用来和老先生学习他的刺绣针法。之前在老先生家里她就发现了,他的刺绣针法不是任何她所知道的,后来也从他那里得到证明,那是老先生在苏绣的基础上进行的再创作,细密紧实,纹路优美,绣别的不确定什么效果,但绣牡丹非常非常漂亮。文乔跟着老先生认真学习,一整天都呆在工作室里没离开,宫徵羽到公司上班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位置空着。他只看了一眼就进了办公室,好像并不在意一个进驻自己部门的外人会去哪。但石阳还是尾随他进了办公室,尽职尽责道:“乔姐借了一间工作室,在跟‘毓彤’的原设计师学习呢。”宫徵羽坐到椅子上头也不抬道:“我没问你这些。”石阳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哥,你跟我还别扭什么,我又不是第一天跟着你了,你心里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吗?”宫徵羽抬头看着他,石阳不知死活地继续说:“你说你最近都不怎么来公司上班了,虽然兰因絮果的配方和包装都已经定好了,只等发布会开始就好了,但你从来都不是会无故旷工的人啊,你可是典型的工作狂,如今整天不来公司,不是躲着乔姐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他眨巴着眼睛说,“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不想知道乔姐的行踪,我不跟你汇报的话你的样子保准比现在吓人。”宫徵羽听到这里缓缓露出微笑:“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并没有意识到死亡来临的石阳脸上挂着的笑容是那样单纯可爱天真无邪:“当然了,不过做人得谦虚,我不能说是特别了解你,只能算是中等了解吧。”宫徵羽维持着微笑说:“那你猜猜我现在想干什么?”石阳立刻便要开口,而得意在此刻渐渐离开了他的大脑,他的膨胀荡然无存,弱弱地后退了一步说:“呵呵,我还很忙,最近哥你不来上班堆积了不少文件,我先去处理了,很快拿给你!”说完话,石阳转头就跑,宫徵羽看着他把门关上,整个人缓缓靠到了椅背上。哪怕已经隔了这么多天,似乎还是可以回想起文乔对他的无视以及警告。稍微闭上眼,那副场景就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他眼前,那像个噩梦一样折磨着他,偏偏噩梦中的另一方,还是他现实中甚至没有身份去靠近的人。烦躁的情绪涌入心脏,宫徵羽快速站起来,拿了白大褂进了实验室。布满高至屋顶橱柜的实验室总会让他很安心,每次待在实验室里他都会平静下来,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橱窗里香精原料,他没了往日的着迷和专注,脑子里和心里想的,都还是那个不该想着的人。他有些粗鲁地打开恒温储藏柜,随便从里面拿了一瓶香料,打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整个人都愣住了。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他微微垂眸,看着瓶子上的英文——高地杜松。抛开复杂专业的形容词,简单来说,高地杜松的味道,是一种非常女人的味道——女生私密部位专属的味道。除了它,还有类似味道的是松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