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嫂子说:“是镇上的刘老爷,家里老娘前天下的葬,青螺是昨儿个被抬过去的。”
这么说来青螺是在孝期被逼做的妾,这就好办多了。
陆昀冷声道:“居丧不嫁娶,青螺有孝在身,你们却把她卖与人为妾。根据《大夏律·户律·婚姻》居丧嫁娶一条,你们当被判以杖刑,打一百棍子。”
啊,这……夏家哥嫂瞠目结舌,他们虽也知道居丧期间不该婚嫁,可不知道还要吃板子的啊。
而且青螺是悄悄抬出去的,他们就想着这事也没甚人知道,居丧不居丧的也就遮掩过去了。
“刘老爷家住文安镇是吧?”陆昀又问,夏家村隶属于文安镇,“他给了你们多少钱?”
“是,是文安镇的。”夏家嫂子说,“刘老爷给了我们五十两银子。”
陆昀忍下满腔怒气,又问:“那人今年多少岁了?”
“五十多了。”
五十多了,陆昀觉得自己此刻身上的血管都在暴起,青螺才十几,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
夏家这两口子实是可恨。
“贪财无厌,罔顾亲情,青螺摊上你们这样的兄嫂真是倒了血霉了。”陆昀指着他俩一通骂,骂完便转身出去了。
程观添守在门上,见陆昀突然出来越过他往外面走,喊道:“陆昀,你做甚么去?”
“我去把她要回来。”
夏家哥嫂在屋里听了这话,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说话。
等人走远了,夏家大哥才说:“要是当初早点叫她回来就好了,老娘还没咽气之前把她嫁出去,也就不会吃板子了。”
“吃什么板子?”夏嫂子哆哆嗦嗦,“他只是这样说,也没真叫咱们吃板子。反正青螺已经嫁出去了,管他怎样要,再是与我们不相干了。”
她虽嘴上这样说着,可这心里也没底,就怕陆昀告发叫他们吃板子。
“哎呀,不管了,做饭去。”夏家嫂子心焦气燥的甩了甩手,出去了。
……
方才程观添守在院子里,突然听见屋里骚动,便到门上听了一阵,原来是这农户家把陆昀的丫鬟给卖了。
卖就卖了呗,程观添心道,一个丫鬟而已,又不值当什么。
“表哥,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已经是别人家的了,你要回来做甚?”去往文安镇的路上,程观添骑在马背上问。
陆昀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他道:“居丧嫁娶有违本朝律法,我现在过去不过是就理论事把青螺解救出来,你怎么能说是我脑子有问题。”
若是青螺无孝在身给人做了妾,他便是告到官府,只要男方不放他也是要不回来。可是现在这情况就不一样了,青螺尚在孝期,光居丧嫁娶一条便能拿夏家哥嫂和那个刘老爷问罪。
陆昀就是认准这条,才信誓旦旦的说把青螺解救出来。
程观添却道:“子非鱼,焉知鱼不乐。说不定青螺在刘老爷身边过的很好,人家根本就不愿出来呢。而且就算你把她要出来了,你是给人送回刚才那户人家还是带回侯府去。”
陆昀扯住缰绳,歪头看向程观添:“那人五十多了,换作是你,你愿意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不出来?”
程观添被呛了一句,很是不悦:“我说的是你的丫鬟,你扯我做甚,咋不换成是你。你爱要要去,关我什么事。”
二人闹了个不愉快,一路上也没再说话,差不多骑马走了小半个时辰,饭时前他们赶到了文安镇。
刘老爷是当地的乡绅,在镇上比较出名,稍一打听他们就找过来了。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人在陆昀和程观添身上打量一圈,问:“你们是何人,到我们宅上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