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刚好,”步桐笑笑,催促着春桃,
“快些梳妆,我们先去花厅拜见过母亲。“
南国公府的花厅设有内外两厅,其实距离并不近,只是出了内厅要去前堂的话,必然须得经过外厅长廊,步桐便是打着这个算盘,从外厅旁侧大摇大摆地经过,果然,里面的宴席不算太平。
穆禾荃自然带了步榆回府,但除此之外还带了一位贵妾,步桐从长廊和花厅的棱壁里看到,那个侍妾嚣张跋扈的一张艳丽模样,只觉得穆禾荃的品味让人难以琢磨,确然很杂。
既有柔弱如白兔的步榆,又有硬朗泼辣的孙氏,如今这位,骄傲如富贵花,难免有些恶俗。
恶俗的女人举杯恭贺步桐获封,话到最后都没有什么问题,步桐还以为汤玄霖的激将法不成,刚要叹气,谁知她突然看向步榆,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同为南国公府风的女儿,怎么桐小姐如今被尊为小先生,救死扶伤荣耀满门,我们家的榆侍妾偏偏在宫宴之上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伤了自家胞妹,连个侧妃都做不安稳,这还真是有趣呢。”
随即传来贵家小姐们的一片笑声,
步桐听着白芍药好声劝导着,“林家妹妹这话说得偏颇了,龙生九子尚且不一般,我们步家三子,如今我家夫君也不过平平之辈罢了,芍药不才,也未担起北国公府威名,若按妹妹所言,桐儿这般才算荣耀,那我们在座可当真要惭愧了。”
步桐不由感慨,“北国公府的独女,果真不是简单温顺的女子,这话说得软硬兼得当真极妙。”
春桃在旁小心开口,“小姐,我们这时候进去吗?”
步桐伸手拦住,
“再等片刻。”
贵妾果然不买白芍药的帐,“少夫人这才嫁入南国公府,自然不晓得这府上早些嫁出去的小姐,步氏在六皇子府恃宠而骄,欺辱旁人,难得有个孩子,结果因她平日里罪人太多,也莫留住,如今殿下都不待见他,少夫人何必为这样的人……”
“就是这时候进去,”步桐转身一把推开长廊进入花厅的雕花门,
“我倒正是稀奇呢,我家长姐平日里身体一直都好,为何连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都留不住,原来是有人刻意捣鬼,竟还敢这般嚣张!”
屋内的人纷纷起身行礼,“见过郡主娘娘。”
步桐径直走到林氏面前,一把紧紧钳住她的手腕,“春桃,请上榆小姐。”
说罢甚至没让其他人起身,拖着林氏就往外走,
“圣驾在此,我们便去评个理,你这样的毒妇欺负我长姐,殿下为何不管不顾任由你横行!”
林氏顿时吓白了脸色,“郡主,郡主娘娘,臣妾失言,臣妾没有欺辱过榆姐姐啊。”
“失言?”步桐冷笑,在外历练了这么久,无论体力还是魄力都不是这些闺阁小姐能比的,一路上尽管林氏不愿挣扎,也是无果,步桐轻松地拖了她大步走着,留下身后人一路踉跄,
“我看未必罢?众人可都是听到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欺辱到我长姐头上,当我们南国公府没人吗?”
林氏开始求饶,“郡主娘娘,臣妾错了,再也不敢了。”
步桐“哼”了一声,“贱妾罢了,还敢自称臣妾,谁给你的脸面?莫要同我认错,不如去跟我未出世的甥儿认错罢!”
半柱香的功夫,步桐就出现在了前堂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众人宴饮结束正在堂前闲聊,见着步桐一身精致的宫装仪态万千地摇曳进门,却伸手扔下一泣不成声的女人,纷纷安静下来看过来。
“这是……”穆禾荃先认出了自家侍妾,脸色一暗看向步桐正要责问,步桐却抢先开口,
“求陛下主持公道,六殿下偏爱贱妾,冷落我家长姐在先;纵容贱妾用计害掉长姐的孩子在后;长姐,痛失爱子,六殿下不仅不惩处恶人,反而更加苛待长姐,如今长姐母家大喜,贱妾不仅不知收敛,反而愈发嚣张变本加厉,在晚宴之上口出恶言,直指痛楚在众人面前羞辱长姐,步家满门尽忠陛下,还求陛下垂爱,为家姐惩治恶人。”
林氏抖作一团,“陛下,奴没有。”
“怎么没有?”一雍容典雅的女人从门口走进,径直走到跟前行礼,“臣妾见过父皇,刚才臣妾正与林氏、步氏同桌,林氏口出妄言,很是嚣张,拿着步氏不得落地的可怜孩子屡屡挑衅,语出恶毒,甚至说到步氏没了孩子是因为在府上得罪了旁人所致,令人生寒。”
穆帝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一把把手边的茶盏扔在了地上,
“逆子!”
众人纷纷起身跪下,齐言道,“陛下息怒。”
穆帝不悦地瞪着穆禾荃,“都起来,今日本就是南国公府的喜事,被这逆子贱妾闹成如今的模样。”
大家这才起身,穆帝往下看了一圈,“四皇妃和桐儿也起来罢。”
步桐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气质卓绝的女人,正是穆禾笙的四皇妃,季川的妹妹。
四皇妃走到穆禾笙身后朝步桐笑笑,步桐赶忙回礼,就这么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桩未做的事需要去拜访四皇子府……
穆禾荃整个人慌张着,“父皇息怒,本就是府内后院女人们的事,何必闹到如今模样。”
穆帝气急,抓起一旁的香炉直直扔了出来,“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