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的几日,步桐收到了宫里派人送来的服制和赏赐,春桃趴在大箱的衣物上小心翼翼地摸着,“天呐,郡主册封大典的衣服,竟然这般精致华贵,想我南国公府任是何物应有尽有,竟然都没见过这样好的。小姐那日穿戴起来定然更加光彩照人,艳压群芳。”
步桐看着旁侧装成三层的头饰,只觉得脖子一酸,
“典礼,莫不能从简吗?”
“胡闹,”步庭云和戚夫人从门外走进来,刚好听到步桐这句“逆言”,皱眉眉头呵斥道,“陛下为了你,寒冬里冒雪登门册封庆贺,皇子贵重皆会来贺,这般荣宠哪能由你嫌弃繁琐!”
戚夫人赶忙劝着,“何必动气?桐儿还不够懂事吗?我看着那发饰衣物也颇累赘,陛下亲临礼节章程更是半点不能简易,桐儿不过才16岁,她怎么能撑得住!”
步庭云顿时没了脾气,“我不过是,要她慎言罢了,夫人莫生气。”
步桐低头偷笑,看在戚夫人眼里误以为自家最疼爱的小女儿委屈落泪,一巴掌就脆生生地落在了步庭云身上,过来抱着步桐,“我的乖桐儿,莫委屈,母亲在呢。”
步庭云罕见得委屈了一下,立在远处小声嘀咕,“桐儿哪里就委屈了,你这般骄纵她,日后……”
戚夫人回头瞪了他一眼,步庭云赶忙闭嘴不说话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旁侧的家人们亦习以为常,只是震惊了站在门口的汤玄霖一人,旁侧一同来的步易阳轻咳一声,无奈解释,“我家母亲偏爱小妹厉害,全家都没法当着她的面管教桐儿。”
汤玄霖笑笑点头。
屋里的人这才意识到门口多了几个“看风景”的小辈,步庭云一时间面上更是挂不住了。
白芍药越过呆楞在门口的两人到戚夫人身边,“儿媳见过父亲、母亲,桐儿这是怎么了?”
步桐抹抹笑出来的眼泪抬头吸了下鼻子,
“我没事,嫂嫂。”
模样活脱脱地就是在碰瓷。
白芍药低头去看册封用的东西,“天呐,竟然这般多,春桃可会佩戴?”
莫名被点名的春桃愣了一下,转而摇头,“春桃、春桃也不是很懂得宫装穿搭的规矩。”
戚夫人这方恢复,“无妨,回头宫里定然会派嬷嬷来指点,倒是留心学着便是。”
话题终于被媳妇扯开,但步庭云被冷落在一旁依旧很是尴尬,只得看向门口两个年轻人没话找话,看了一眼自家的儿子实在不想开口便转向汤玄霖,
“汤大人在府上将养了这些时日,伤病恢复得如何了?最近事务繁多顾不得照料,还请汤大人莫要怪罪。”
汤玄霖低头行礼,
“南国公大人太客气了,本就是在下打扰,东厂之人大多粗简,幸得国公府悉心照料,已然恢复了很多。”
步庭云这才笑道,“大人统领东厂,定然事务繁多,不过如今临近新年,不宜动事,何不在我府上热热闹闹地过完新年再回,日后桐儿册封,家里也热闹些。”
汤玄霖看了一眼喜出望外的步桐,拱手朝向步庭云,
“恭敬不如从命,玄霖多谢大人好意。”
步桐欣喜着步庭云竟然主动开口留汤玄霖在府上过新年,之前自己还一直纠结着怎么开口,眼下竟然全不费工夫。
步庭云笑得爽朗,“汤大人救了我家小女数次,自然是国公府的贵客。”
步易阳一副“父亲你糊涂”的模样悠哉悠哉地走近前,“正好我要跟汤大人讨教武事,先前顾及大人伤势不得机会,如今刚好。”
步庭云瞪了步易阳一眼,“方才安稳了几日,你又要给为父惹乱子吗?”
步易阳赶忙低头去,汤玄霖见状笑道,“大人莫要担心,小步大人手下自有分寸,定然不会伤了在下。”
在眼下的一片其乐融融里,步桐看着那几箱御赐之物,笑得开怀,“陛下也会来府上,还真是荣幸呢!”
……
除夕当日,亦是步桐的册封礼,礼乐、鸣炮,竟然比新年都要热闹,百姓们得知这事,纷纷聚集到南国公府门外观礼,几乎挤满了整条街,步桐在礼官高声的宣读声中,听礼、谢恩、祭天、收印,足足折腾了一日,直到晚宴方才得闲,一面匆忙往嘴里塞着食物,一面拉过春桃,
“贵人们都在何处?”
春桃四下观察了下,凑近步桐耳边,“回小姐的话,陛下和大人们并着两位皇子都在前堂宴饮呢,小姐等下梳妆后也得去敬一杯水酒。”
步桐点头,
“家眷在何处?”
春桃答道,“少夫人陪着,都在华庭宴饮,不过,夫人同些年长的在里厅,少夫人、四皇妃还有六皇子家的都在外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