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少年脸上那般充满希冀的神情,叶姝心底微叹,走了过去接过笔,他的手冰冷的厉害,就像是下一秒就会丧失呼吸的尸体般冰冷。
这走近了,叶姝才发现那砚台中的墨水也是极差的,味道刺鼻的厉害。
其实叶姝也是完全可以拒绝这个少年的请求的,只不过她似乎并不是很想故意看到他苍白乖巧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再加上反正待在这山寨闲着也是闲着,教教他也无伤大雅。
叶姝随手写了句诗在起了毛边泛黄的宣纸上,风骨自成。起笔落笔一气呵成,让坐在椅子上的少年琉璃珠子般的眼眸亮出光来。
“玉兰吹落少年头。。。。。。”少年温软的嗓音,念着这句诗别有一番风味。
他仰起头,看着叶姝,“玉兰花是什么颜色啊?”
叶姝将毛笔搁置在笔架上,听到他的问题时动作顿了顿,而后道:“是雪白的。此诗的意思是,初相遇心仪的小郎君,是在玉兰树下,雪一般的花簇簇从树梢落下时,想要和他共白首。”
二当家听着叶姝给他讲诗,笑着说:“太女殿下,我一眼瞧着您的时候就觉得喜欢您,那等我长大了,殿下做我的妻主大人好不好?”
少年说这话时,声音清脆,如珠玑落玉盘,悦耳动听。
只是叶姝在被扔进这房里时,听到了那些山匪的低低絮语,说是二当家身体素来孱弱,前些天请了郎中来看,已然活不过初春了。
其实看少年清秀的眉宇间若隐若现的灰暗病气,就能够看出来。
叶姝一时有些不忍,只是将狼毫笔交由在他冰冷的小手中,柔声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性子乖巧的小孩安静下来,握着狼毫笔,照着叶姝写的字一笔一画极其认真地描摹着。只是写到“落”这个字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字形结构复杂了些,他怎么写都写不出叶姝的字迹。
瞧着小少年头越埋越低,眼眶也是通红得跟兔子一般,仿佛下一秒眼泪珠子就要晕在纸面上了。叶姝想了想,抛却了旁观的姿态,抬手握住他的小手,一边写一边教他怎么才能写好。
“草头需得盖住洛,写的时候笔锋不可缺了。”
手被另一只温暖带了点薄薄茧子的手握着,二当家唇一下子抿得很紧,通身都紧绷着了,显然是紧张得厉害。叶姝俯下身的时候,那阿姐房中带着的安神香气息便铺天盖地将他从头到尾笼罩于其中,他一时间脑子里全然空白,手完全是被叶姝牵着在纸面上勾画了。
“好了。”
叶姝一声好了,把他全部的思绪都唤了回来。
那只温暖柔软的手也离开了,有些莫名的空落落。
山下的军队知晓领军将领的太女殿下被抓上了山匪的寨门时,很是慌乱了一段时间。直到副将过了几日接到了叶姝递出来的消息说她安然无事,叫他们三日之后上山招安剿匪。
叶姝其实也没有想到,这山匪抓她上山来的理由竟然会如此荒谬。
说是这身体病弱的二当家仰慕那即将南下奔赴疆场的皇太女,想要在死之前有个妻主大人。
结果大当家是个忠实弟控,就这么把她抓了过来。
不过叶姝瞧着那容颜美到雌雄莫辨的大当家总是看向自己诡异莫测的眸光时,觉得那个小少年的愿望大概只是原因之一。
变故就发生在了招安之日,也是叶姝被这大当家押着穿上婚服,要和那个小少年成婚的日子。
那个乖巧温软央求着叶姝教他练字的少年,在婚事前夕发病死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